那个姬妾和司寇念兮一路赶到了静心院中,却见静心院里里外外已经站满了人,里面还有人在大声的说着什么,丫鬟和家丁们看到了司寇念兮的到来,立刻让开了一条路,她便顺顺利利的进了院中。只见院中摆着一张躺椅,殷静歌身上盖着一张薄毯手中端着一杯清茶,舒适的躺在那里,而她院中管事的嬷嬷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正在逐字逐句的念着,不管是姬妾还是丫鬟家丁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听着。那些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姬妾们有些腿都打颤了,但也不敢有丝毫的抱怨,只能是安静的听着那个管事嬷嬷将那些东西读完。殷静歌看到司寇念兮的到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她的眸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司寇念兮一番,随即便轻声的笑出了声。“呦,这侧妃好大的架子呢,见了我不行礼也便罢了,今日我清晨便告知了各院来我院中,怎的就不见侧妃你呢,是觉得你眼下正得宠,我便请不动你了?还有你身后这是那个院中的丫鬟,这是在向我示威?来人,拖下去杖责十五,给她也长长记性。”
殷静歌显然是不可能没有看出来站在司寇念兮身后的是府中的姬妾,但她却故意装作不知道,直接将人拉了下去,为的不过就是做给司寇念兮和院中所有的人看罢了,可怜那个姬妾喊都不敢喊一声便直接被拖了下去。司寇念兮沉默了片刻,便盈盈下拜给殷静歌行了礼,院中这么多人她本不好驳了殷静歌的面子,俩人之间早就是积怨已深,眼下若是再怎么得罪了她,下场便和那个姬妾是相差无几,到时候怕冷少渊回来也已经是晚了,因此也只能是忍了下来。“妾身不知今日王妃这边有要事,因此起的晚了,还请王妃不要见怪才是。”
司寇念兮低垂了眼睛,平声静气的认了错。殷静歌冷哼一声,便示意司寇念兮也站到边上,也未曾提及惩罚之事,她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考量的,若是司寇念兮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届时这院中所有的人都是见证,那时,不仅冷少渊不会饶了她,连太后那边都是说不过去的,毕竟司寇念兮的身份是侧妃而不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姬妾。因此何不就放过了她,这样既不会有何过错,更显的她大方,岂不是一件好事,何乐而不为呢,要想算账,这日后有的便是机会。“今日将大家召集于此,一来便是想着我新进了王府,许多事之前我都未曾上手,因此便趁着这个机会告知大家今后这王府的规矩,二来便是几日之后便是我的生辰,我本不是喜爱喧闹之人,但今年府中新增了我和侧妃,想着也是一件喜事,因此便借着这个机会大家热闹一番。”
殷静歌的话说是是头头是道,但说白了不过便是为了表明自己的地位罢了,那些所谓的规矩也不过就是一些无用的废话罢了,但眼下既然是她掌权,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耐心的听着。深秋的日头虽说是没有那么毒了,然几个时辰下来人也是受不住的,等到那个管事嬷嬷终于将那一本册子念完了之后,司寇念兮感觉两条腿都是麻的,她的额头上都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殷静歌看到众人这副样子似乎也是颇为满意,因此便大发慈悲的放了她们离开,翠儿扶着司寇念兮走出了静心院,一路上都在抱怨,司寇念兮怕隔墙有耳,急忙制止了她。殷静歌此番这样做,目的便是为了前几日青青之事给众人一个教训罢了,那日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殷静歌便是铁了心要整治她们了,不过就是借着生辰的名义罢了。司寇念兮还未走多远身后便有人喊她,她只得停下了脚步,身后来的正是那日被她婉言拒绝了的青青,她加快的脚步追上了司寇念兮,满脸堆笑,司寇念兮突然心生厌恶。“侧妃姐姐,那日是青青不懂事,未能考虑周全,还望姐姐不要介怀才是。”
青青虚虚的向司寇念兮行礼,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司寇念兮也无心和她在多做寒暄,勉强一笑便要带着翠儿离开,若是被殷静歌瞧见她们再次闲聊,指不定是否会被误解为俩人在密谋什么呢,近日王府中少有的安宁,她可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可青青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跟在她的身后东拉西扯的说着话,司寇念兮也不好让她难堪,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就在此时,静心院的人将那个被打的姬妾拖了出来。看那样子奄奄一息的当真是凄惨,在王府的这些年来府中的姬妾虽说没有那般得宠,但也是处处受人服侍的,哪里能受的住这样责打,杖责事务下来不多时便昏死过去了,若是不及时的治疗,只怕是会落下了残疾。可即便是司寇念兮心中不忍,也不便在此时强出头,上次因着青青之事她已经是受了牵连,想必被殷静歌都恨死了,若是在多管闲事,只怕殷静歌不多时便会针对到她的头上来了。司寇念兮的恻隐之心此时都刻在了脸上,青青自然是一目了然的,她知道司寇念兮本性善良,之所以那日会拒绝了她,一方面是因着不想惹事,另一方面便是她的本性纯良,不想做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可眼下她们身处王府,这里每日上演的便是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哪里还能保持了本心呢,当初她不顾一切的连名分都不要的跟了冷少渊,本想着随心而活便是开心的,却不曾想在她之后还有那么多的女子被接了进来。之后便是慢慢长夜,偏生所有的姬妾都是住在同一处,别的房间是夜夜笙歌,可她有时却是独守空房,那么多的女人,那么多的谋算,若是自己不学着算计根本就活不下去。渐渐她也失去了本心,和那些争奇斗艳,整天只知道叽叽喳喳的怎么争宠的女人一个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在战场之上的英姿飒爽,可,这便是现实,这便是做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风流成性的安阳王的女子的下场。即便是自己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却还是惦记着怎么去伤害,因此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自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