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渊从房间中出来便无处可去,月光正美,门口的侍卫见冷少渊衣着整齐的从房间中出来,走近了才发觉他身上满身的酒气,只是看他的样子压根就不像是醉酒之人。其中一个侍卫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食盒,不知是不是应该上前递给冷少渊,犹豫再三见冷少渊却已经瞧见了。“有人来过?”
冷少渊随手将那个食盒接了过来,檀木做的食盒,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他越看越觉得眼熟。侍卫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不该说,下意识的看向了院中冷少渊的房间,那窗户上已经不见了殷静歌的倒影,那对红烛却还没有熄灭。冷少渊皱眉,这两个侍卫一向行事果决,怎么今日这般的拖沓?他便沉声又问了一遍。“是……是侧妃娘娘之前来过,放下了食盒便离开了。”
一个侍卫见冷少渊似乎有生气的迹象,终于鼓起了勇气告知了冷少渊,司寇念兮刚刚来过。冷少渊微愣,她就在刚刚来过?刚刚他在干什么,她是不是瞧见了什么而误会了?冷少渊退后的数步站在了拱门外面向里面看去,那扇窗户上那对红烛红的妖艳,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扇窗户便正对着他们二人饮酒的那张桌子。那么司寇念兮定然是瞧见了里面他们二人的影子,冷少渊一阵颓然,司寇念兮最是敏感,若是她真的瞧见了里面的情形,那么……冷少渊不愿再多想,他本想着现在就去念兮院解释给司寇念兮,但是一想自己现下满身的酒气,而且天气已晚,这样莽撞的便去了,那么不仅会被拒之门外,还会被认为他是故意来给她炫耀的。想了想,冷少渊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了,水墨轩中有殷静歌,念兮院也不能去,冷少渊此时当真是“无家可归”了。他苦笑一声踏着小路向前,打算随便的寻了一出厢房休息一晚,此刻的他后悔莫及,若是之前便拒绝了殷静歌的来访,便也没有这些事情了,只是他事先怎么知道司寇念兮也会这个时候来呢。冷少渊一心想着若是再这般僵持下去,那么不得好处的定然就是司寇念兮,殷静歌可不会因着他的冷落而放过了司寇念兮,既然殷静歌已经主动示弱,亲自登门了,那么他也便寻个借口将这件事情过了。却不曾想会突生变故,冷少渊一人躺在冷清的厢房中却了无睡意,桌上放着司寇念兮带来的食盒,他喝酒喝的有些急,腹中很不舒服,却什么都吃不下。翌日。殷静歌天色微亮便从水墨轩中离开了,她昨夜穿的那一身不可在白日出去,若是被人瞧见了她这样子的打扮,光是那些鄙夷的眼神都可以让她羞愤欲死。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也顾不得收拾桌上的那些残骸了,匆匆忙忙的向静心院赶去,昨夜她一夜未眠,心中的怒气一点点的延伸。冷少渊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捅在她的心上,她竟然以为将他灌醉了,便可以借着酒劲将自己变成了他的人,谁知最后沉溺的不是冷少渊,却是她。冷少渊到最后也未曾碰过她一下。静心院中,绿儿已经起身在院中和几个丫鬟在打扫院子,见殷静歌竟然这么早便回来了,都有些诧异,本想着昨夜殷静歌彻夜未归,那么该是一件好事,但看殷静歌的脸色,绿儿便想着事情并未那般简单,也不会那般顺利。绿儿跟那几个丫鬟使了一个眼色叫她们先行退下,并命其中一个丫鬟端了刚刚熬好的粥来,继而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殷静歌发生了什么事情。殷静歌目光阴沉的越过了绿儿,径直向房间走去,未曾开口说一句话,半晌之后那个丫鬟端了粥回来,殷静歌也换好了衣服,梳洗了一番从房间走了出来。那个丫鬟毕恭毕敬的将熬得软糯的粥端了过去,殷静歌却看都未曾看一眼,便将那碗粥打翻了,端着粥的那个丫鬟来不及躲避,那碗滚烫的粥便尽数泼在那个丫鬟的身上。而那个丫鬟知道殷静歌此时正在气头上,脸上还有身上都生疼生疼的,却强忍着不敢吭声,急急忙忙的跪了下来。殷静歌在水墨轩受了气,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便回来向院中的丫鬟们撒气,那个丫鬟脸上和胳膊上露出来的皮肤都立刻出现了红印,然殷静歌却还是不解气。抬脚便踹向了那个丫鬟的肩头,那个丫鬟闷哼一声向一边倒去,绿儿见丫鬟的惨状有心开口阻拦,但是又怕更触怒了她,只好忍了下来。殷静歌站起身子,狠狠的几脚再一次的踹向了那个还未来得及起身的丫鬟,直踹的那个丫鬟唇角有淡淡的血丝渗出,她才解气了。“今日之事谁都不能向外泄漏半分,若是被我知道了院中谁泄漏了,那么可不就不是她这般轻罚了。”
殷静歌拢了拢衣襟,沉声向院中的丫鬟和家丁下命令。她都这般说了,院中的人连连应声,哪里敢再说什么,那个丫鬟都成了这般模样了还叫轻罚,那么谁知道重罚是什么样子的,想想都是不寒而栗。殷静歌稍稍的消气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房间补觉,“今日照例谁都不见,午膳之前谁都不许打搅我。”
绿儿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这才敢将那个丫鬟扶起来,心中暗暗的猜想昨夜在水墨轩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会让司寇念兮这般生气,幸好未归罪于她。不过想来也是奇怪,上好的女儿红再加上穿着格外诱惑的殷静歌,怎的会让冷少渊不为之所动呢?难道说是殷静歌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也不可能啊,这样一来她昨夜就该被遣送了回来,怎的还会在那边住了一个晚上呢?绿儿越想越觉得乱,干脆也不再多想,将那个丫鬟送了回去,便去准备午膳了,要是殷静歌醒来她们未曾准备好,那么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了。念兮院。司寇念兮这一觉睡的相当的不安稳,梦中总是出现那个密室,还有纸条上的那三十二个字,像是在一遍遍的提醒着司寇念兮什么,只是她却毫无头绪。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才发现天色才刚刚微亮,情不自禁的想起水墨轩那边,定然是春光旖旎,他沉浸在温柔乡中不知今夕何夕吧?司寇念兮唤了翠儿进来,她穿衣下床,今日定要想办法出府才是,父亲的案子已经拖了那么久了,若是再拖下去,定然是相当的不利的。殷静歌和冷少渊才是新婚,现下也没有那般的浓情蜜意,她还有所保留,若是时间久了,谁知道她会怎么惩治府中的这些姬妾,包括她呢。逃还是直接跟冷少渊谈判?司寇念兮觉得自己应当要细细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