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渊连忙扶住司寇念兮的肩头,哄道:“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好了,如今这澡也洗过了,我们总能好好睡上一觉了吧?”
司寇念兮有些哭笑不得:“王爷,你怎么就惦记着睡觉,你先前不是刚睡过么?我瞧你那样子也像是睡饱了,怎么如今又要睡了?不如先吃点东西?”
冷少渊半抱半推就和司寇念兮滚到了床上,眼睛早就闭的死死的,只嘴巴还咕哝道:“哪里睡饱了,再睡个三天三夜还差不多,我也不要吃什么东西,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司寇念兮与他抵着额头,好笑道:“可我已经睡够了啊,我以前也没发现你怎么爱睡,怎么打完仗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得?”
“那是因为你还没经历过五天五夜不合眼,要真是困到极处了,便是骑着马儿也能睡着。”
冷少渊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司寇念兮闻言一愣,看着冷少渊近在咫尺的睡颜,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不由得伸手碰了碰他的眉眼,还是带了一点湿意,她这才反应过来,冷少渊的头发还都是湿的。等到冷少渊的呼吸慢慢变得匀称了,司寇念兮就挣脱了他的怀抱,起身又去找了块干毛巾过来,把冷少渊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替他轻轻地擦干头发。看到睡梦中的冷少渊时不时地因为头发上的动静而皱眉头,司寇念兮就觉得心情很是复杂。怎么说呢,她是个极懒的人,也先天有个小姐的命,她的爹爹娘亲以及哥哥无一不是把她放在手心上宠的,所以她骨子里就是那种娇生惯养的懒,连伺候自己都不愿意,更遑论伺候别人。虽然后来由于家门变故,她不得不寄人篱下栖身于丞相府,相府的丫鬟小厮也不把她当做大小姐伺候,司寇昌和苏氏更是未将她当做亲侄女宠爱呵护,但所幸也不用她伺候别人,更别说后来有了翠儿,将她的生活起居照顾的无一不周到。所以到了如今,她还是那么懒,依旧不会也不愿伺候别人,但此刻这么伺候冷少渊,虽然谈不上多少周到,但她是用了心的,却觉得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反而觉得心里非常满足,甚至为了冷少渊,她想学着伺候别人,学着如何把人伺候的好,而不是像现在这么笨手笨脚的。想到这里,司寇念兮竟会心地笑了,她觉得她自己大约是魔怔了。司寇念兮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去看冷少渊。冷少渊的那张脸真是看多少遍也不会腻,照理说虽然他长得确实好看的不正常了点,但司寇念兮却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肤浅的人,可无论是什么事情,一旦遇上冷少渊,便总不能以常理来解释。司寇念兮就这么一边看着冷少渊,一边帮他擦着头发,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许多时间,这头发也快擦干了。其实也不能说是擦干了,司寇念兮这么一摸,还是觉得湿意挺重的,但总归不会往下淌水珠了,这要想让他头发彻底便干,除非去外面吹一会风,否则便是这样,不是说擦干了,而是再擦也不会干了。司寇念兮心中忖度着以冷少渊如今这个状态大约也不好去外面吹风——他睡得这样沉,身上又是湿的,若出去吹风,很容易便感染风寒。想到这一层,司寇念兮随意给冷少渊擦了两下后便放下了毛巾,就着先前的姿势便与他和衣睡了过去。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日夜都不知道颠倒了几轮,等到司寇念兮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脑子恍惚地厉害。因是在营帐中,门口又是闭着的,透不进光来,司寇念兮便不好判断如今是什么时辰,只帐内蜡烛早已燃尽,却还可以清楚辨物,由此可以得知如今还是白天。与冷少渊相拥而眠的姿势让司寇念兮睡得不是很舒服,以至于她醒来之后便觉得脖子胳膊都有些酸疼,不过她不舒服,冷少渊应该是很舒服的——冷少渊抱着她入睡就犹如抱了一个枕头,舒服之余大约还会有些心安。但她是被冷少渊抱在怀里的,胳膊枕在一处,脑袋因靠在冷少渊的胸膛前便也有些畏畏缩缩的,这样的姿势睡得久了,自然舒服不到哪里去。不过司寇念兮并不打算与他计较,只是他如今还这样睡着,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司寇念兮也不打算去叫醒他,若他睡饱了自然会醒来,若是没睡够,那便和先前一样,即便叫醒了也还是会再睡,如此岂不是多此一举。于是司寇念兮只能起身坐在一旁,巴巴地等他醒来。所幸冷少渊并没有让司寇念兮等太久,就在司寇念兮失去耐心纠结着要不要掐一下他的人中以防他真的睡死过去的时候,他像是掐准了时间似得,悠悠地醒转了过来。他一双波光粼粼的眼睛因为刚刚醒来略带了一些迷茫,不过也只迷茫了一会,当他的眼睛与司寇念兮撞上之后,他立马就不迷茫了,两眼放光地看着司寇念兮,叫了她一声:“念兮。”
司寇念兮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你总算是醒来了,我都不知道我们睡了多少天了,唔,少说也有两三天吧,这么长时间你滴水未进的,我还以为周公舍不得你要把你拉去天上了。”
冷少渊闻言笑道:“那也要拉上你一起,不然就算去天上做神仙也没意思。”
“我也就说说,你还真以为你能上天做神仙?我听说但凡死后能上天做神仙的,一定是绝顶的好人,做了许多好事积了无限功德的那种。”
“说的可不正是我,我这一次以八百精兵突围,与边疆来了个速战速决,不知救了多少条人命。”
司寇念兮笑道:“这也太勉强了。”
冷少渊眨了眨眼睛道:“那等我们回去后办义诊施药,摆摊子施粥,救助那些贫苦百姓,积攒功德,死后一起做神仙,逍遥快活永生永世?”
司寇念兮一愣,随即笑了出来:“人家办善事是不求回报的,哪有像你这样算计着功德的?”
“我不是算计功德,是算计我们的长久。”
虽是玩笑话,但若用心听了,也不尽然是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