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念兮低头咳嗽了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手掌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才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邵莫笠,像是还未从先前的吃惊中反应过来:“醉仙居?醉仙居不是帝都最大的花楼吗?我只听说那里面的姑娘个个长得如花似玉,模样十分标志,倒不知道原来那里的糕点还做的这样好吃。”
说着,司寇念兮往邵莫笠身旁凑近了一点,看着他挑眉道:“邵大哥,你老实跟我说,这几盘糕点是不是花楼里的姑娘见你生的俊俏反赠与你的?”
邵莫笠愣愣地看了司寇念兮好一会,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念兮,你……哈哈……你在胡乱说些什么,这醉仙居哪里是什么花楼,它是帝都最大的酒楼,你说的……你说的应是醉仙楼。”
司寇念兮一愣,慢悠悠地转了两圈脑子,这才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来这醉仙居和醉仙楼虽只一字之差,但却相距甚远,这醉仙居是帝都最大的酒楼,而醉仙楼是帝都最大的花楼,是吧邵大哥?”
邵莫笠点了点头。看着司寇念兮,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正是。”
司寇念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又嘟囔道:“怎么好好的一个酒楼要与花楼撞名呢?还说是帝都最大的酒楼,难道就请不来有才之人给它取个招财进宝的好名字,唔,容我想想,我瞧着旺财楼就是个挺不错的名字,兴旺财源滚滚来,啧啧啧,邵大哥,你说我是不是个有才之人?”
邵莫笠的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司寇念兮问道:“念兮,你是认真的?”
司寇念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逗你了,哪里会有酒楼取这样俗气的名字,但我觉得,醉仙居这名字也好不到哪里去。”
邵莫笠点头表示赞同,想了一会道:“醉仙楼比醉仙居建得早,大约那时醉仙居想借它的名气吧。”
司寇念兮继续往嘴里塞着糕点,也没顾得上听邵莫笠在讲什么,随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将口中的糕点混合着茶水咽了下去,回味道:“这茶清香甘冽,也是好茶。”
邵莫笠在一旁说道:“这也是醉仙居的清茶,你要是喜欢这些茶水吃食,赶明儿我把醉仙居的厨子请一个回府。”
司寇念兮正挑拣着另一盘的芙蓉糕,听到邵莫笠这样讲,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到时候就是你府上的厨子了,你以后来看我也可以顺便给我带点吃的。”
邵莫笠淡淡一笑,也往桌上的糕点扫了一眼,随意挑了块糕点尝了一尝味道:“当真有这么好吃?”
茶过半盏,亭外的雨果然又渐渐停了下来。司寇念兮随意往外面瞟了一眼,忽然指着天边某处颇为惊喜地回头与邵莫笠道:“邵大哥,你看水面交接处那隐隐泛着彩色光芒的是什么?可是彩虹?”
邵莫笠顺着司寇念兮手指的方向向那处望去,笑道:“好像确实是彩虹。”
司寇念兮喜道:“这可真是巧了,这样的景致寻常难见。”
看了一会,又惋惜道:“如果能走近看那就更好了,真不知道那时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又何难,我们过去看看就是了。”
司寇念兮错愕道:“过去?怎么过去?”
邵莫笠笑着将司寇念兮一把扶起,拉着她走到了湖边,岸边上泊着一叶小舟,前头立着一个带着褐色斗笠的划船男子,那男子见邵莫笠走近,连忙低头恭敬唤了一声:“公子。”
司寇念兮转头看着邵莫笠,了然道:“都是你事先安排好了的啊。”
邵莫笠但笑不语,牵着司寇念兮的手上了小舟。雨过天晴,南湖正是一派平和安静的气象,湖面上也没什么风,是以划船的人虽然划的比较吃力,但船行的还是很稳妥。邵莫笠按照司寇念兮的意思,命船夫往彩虹处划去,是以每过一刻,司寇念兮便觉得自己离彩虹更近了一步,心情也更雀跃了一分。彩虹离自己越来越近,每当司寇念兮觉得快要触碰到它时候,它却好像仍与自己隔着一段距离。邵莫笠在一旁提点道:“其实这彩虹也是幻象,就比如那水中之月,我们看的真切,想要真是触碰却不太可能,我们的小舟行了这么久,其实如果我们现在站在凉亭里看,早已身在彩虹之中。”
司寇念兮抬头看了眼上空的彩虹,点了点头,低声道;“大约是这个道理。”
南湖的景致很美,先前在亭中眺望这湖面时,司寇念兮已然觉得这景致很美,但此时坐在小舟里游湖,却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因为渐近黄昏,天边的云霞也被染上了艳色,两岸不知栽种了什么树,已是深秋,却还是生的郁郁葱葱。司寇念兮靠在小船里,欣赏着周围美轮美奂的景色,船身晃晃荡荡,不知不觉,司寇念兮就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繁星满天,夜风带着湖水的凉意,自司寇念兮脸上拂过,司寇念兮一个激灵,人彻底清醒了过来。“邵大哥,”司寇念兮揉了揉眼睛,看着邵莫笠问道:“怎么一下子就天黑了。”
邵莫笠好笑地看着她:“不是一下子,你睡了有好一会了。”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沉,就没忍心将你叫醒。”
司寇念兮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喷嚏,邵莫笠连忙将自己得外衫脱下来给她套上:“怪我没想周到,你大病初愈,原本是不应该是吹冷风的,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司寇念兮点了点头,听着邵莫笠叫船夫调转方向。等到邵莫笠送司寇念兮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今天一天司寇念兮玩的十分尽兴,却也累的精疲力尽,邵莫笠离去的时候嘱咐了她许多,譬如早些休息,喝下姜汤,不过因那时司寇念兮的眼皮沉的很是厉害,所以也没听清楚多少。往常这个时候翠儿都会留在屋子里等她,可今日司寇念兮进去屋子里的时候却是无人点着灯火。凭借着脑中的印象和窗外还算皎洁的月光,司寇念兮摸索到了蜡烛火石。刺啦一声,火苗被点亮,烛火晃荡,昏黄的光亮霎时照亮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