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柳依依的时候,殷静歌却是气得当场将手中的茶盏给摔在了地上,顿时,一地茶水流淌,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着花茶的气息。殷静歌的表情有些隐忍,缓缓闭上了双眼,低声对喜儿说道:“你方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郡主……”喜儿的肩膀不住地耸动,殷静歌虽然性子骄纵,脾性也不太好,但对于喜儿却是一向都不错的,也不怎么轻易发火,所以喜儿突然见着殷静歌发这么大的火气,心中自然是有些害怕。殷静歌冷冷的声音又在上头响起:“我再问你话呢,你莫非是聋了?”
喜儿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只得哆哆嗦嗦答道:“回……回禀郡主……喜儿……喜儿说冷公子他……他要娶柳依依为妻……”殷静歌的眸子眯起,细细地打量着喜儿,冷冷道:“柳依依?呵,柳依依又是何方神圣?冷哥哥居然要娶她?”
喜儿知道此时的殷静歌很是生气,但却也摸不清她此刻话中的意思,只得实诚地答道:“回禀郡主,这……这柳依依是帝都第一花魁,以美色与舞步闻名于世。”
听到喜儿这样说,殷静歌的眼睛里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但转而却又消散地无影无踪,微微抬头,殷静歌瞥了喜儿一眼:“喜儿,再给我去泡一杯花茶。”
殷静歌的转变实在是太快,上一刻还在怒气冲冲地摔杯子,此刻却又要自己再去泡一杯茶。喜儿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却又见殷静歌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不耐。于是喜儿不禁又哆嗦了一阵,连忙跑开去再给殷静歌泡了一杯茶水。伸手将茶水递给殷静歌的时候,喜儿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殷静歌接过喜儿递过来的茶水,瞥了一眼喜儿,淡淡道:“行了,别哆嗦了,我先前就是有些生气,所以就对你凶了点,但你我是一起长大的,我凶归凶,却又不会对你做出些什么,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喜儿心里叫苦不迭,暗道,郡主,就你先前的那个样子,无论是谁瞧见都会害怕的。但面上却是对着殷静歌恭敬道:“喜儿知道,郡主心肠实则是最好的。”
轻轻瞥了一眼喜儿,殷静歌用盖子轻轻拂了拂茶盏上的氤氲热气,而后又低头浅浅啜了一口,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边的笑意已然是越发地浓了。喜儿一直在一旁打量着殷静歌,只觉得自家的郡主实在是喜怒无常,暗自忖度了一番,喜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郡主,你方才还在那么生气,甚至将平日里最为珍藏的花茶也摔在了地上,怎么此刻却又……却又……”殷静歌将茶盏轻轻地放在了一旁,抬起头来看着喜儿笑着接话道:“此刻却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不对?”
喜儿怔愣地看着殷静歌,缓缓地点了点头。殷静歌扯了扯嘴角,看着喜儿说道:“那喜儿,你给我说说这柳依依是什么身份啊?”
喜儿不明所以,小声答道:“方才喜儿不是说了吗?柳依依是帝都第一花魁……”殷静歌摇了摇头,笑道:“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只是个青楼女子,是吗?”
喜儿点了点头。殷静歌直起了身子,在房中慢悠悠地踱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开口道:“那就是了,不论这柳依依长得多么倾国倾城,舞步又是如何轻盈曼妙,冷哥哥最终都不会娶她为妻的……”说着,殷静歌忽然将身子转了过来,直直地看着喜儿得眼睛:“因为,她只是个青楼女子。”
喜儿听了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地对殷静歌说道:“郡主,喜儿,喜儿想说一些不中听的话,虽……虽则柳依依只是个青楼女子,可冷公子看起来好像十分宝贝她,若真不能娶她为妻,冷公子大约也会收她做妾的。”
殷静歌听后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喜儿说道:“不会的,我了解冷宗昌,他这个极重权势,为人又迂腐的很,莫说是让那柳依依给冷哥哥做妾,就是让她踏进冷府大门一步,那冷宗昌也是不愿意的。”
喜儿仍是皱着眉,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殷静歌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笑,继续说道:“而且,冷哥哥娶妻,摆明了是一个拉拢权贵的好机会,冷宗昌又怎么会白白浪费在一个无权无势的青楼女子身上呢?怎么说也得是一个朝中大臣的千金。”
喜儿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看着殷静歌说道:“那小姐的意思是说,冷少爷会迫于冷大人的压力,而放弃娶柳依依为妻吗?”
殷静歌伸手瞧了一下喜儿的脑门,笑道:“原来喜儿也不是那么傻啊。”
喜儿摸了摸脑袋,冲着殷静歌撇了撇嘴。殷静歌嘴角边的笑意却是渐渐地收住了,声音也压得有些低:“冷哥哥不一定会放弃,但却定然是不能现在就娶了柳依依。”
“啊?”
听见殷静歌这样说,喜儿脸上刚刚散开的疑云又重新聚拢了起来:“郡主你的意思是?”
殷静歌对上了喜儿的眼角,目光泛着冷意:“若是冷哥哥真的对那个柳依依动了真心,那事情便有些难办了,虽然现在迫于冷宗昌的压力,他可能没法马上娶了柳依依,但这心思肯定是存着的,若真是那样,那我可正要寝食难安了。”
喜儿怔愣地看着殷静歌:“那,那郡主应该怎么办?”
殷静歌忽然将身子给转了过去,眸光中的冷意更甚了:“这唯一的方法,自然是要冷哥哥死心了。”
喜儿的身子一阵哆嗦,缓缓地向殷静歌靠了过来:“郡主又何打算?”
殷静歌扯了扯嘴角,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窗外的月光落了进来,正好洒在殷静歌唇边的笑意上,照的殷静歌的笑容有几分惨白吓人。殷静歌伸手感受着月亮的光华,背对这喜儿,幽幽开口道:“喜儿,抚宁王秦朗近日在忙些什么?”
“抚宁王?”
喜儿明显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刚刚还在讨论安阳王,殷静歌一个转身,怎么又说起抚宁王来了?喜儿的脑子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仔细想着线人曾经向她汇报过的关于抚宁王秦朗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