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小丫鬟出去之后,苏氏才稍稍舒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但没过一会,便又坐不住了,喝了一杯茶之后便又开始在房中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会向窗外张望一番,看看那个小丫鬟到底还有没有回来。大约过了两刻钟,那名小丫鬟终于一路小跑着回来了。那小丫鬟气喘吁吁地看着苏氏:“夫人……他……”苏氏听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问道;“那邵莫笠是不是已经走了?”
那小丫鬟连忙点头。苏氏这便迫不及待地杀进了司寇念兮的房中。彼时邵莫笠才刚走,司寇念兮正在收拾桌上的茶盏,邵莫笠送她的玉镯还未收好,正放在桌子上。苏氏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司寇念兮的小院中。人还未到,声却先至:“司寇念兮,你出来!你快给我出来!”
司寇念兮听后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是不紧不慢的。苏氏的脚步越来越近,司寇念兮将手上的最后一个茶盏整理好之后,苏氏便恰好地来到了她的跟前。“你……司寇念兮……你……”苏氏一路上气喘吁吁,现下连话也说不大清楚了。司寇念兮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不知夫人来这院子找我究竟所谓何事?竟然跑的那么急,若夫人真的有事情要找我,谴个丫鬟来找我不就得了,夫人何必亲自来找我呢?瞧把夫人给累的。”
说着,司寇念兮拿起自己刚刚收拾好的一个茶盏,往里面倒了一杯茶水,边倒茶水边悠悠开口道:“瞧夫人这气喘吁吁的样子,定然是跑的口渴了吧,不如现在念兮这边喝杯茶?”
司寇念兮将手中的茶盏举了上去,笑道:“这可是上好的杭白菊,清火败毒是最好不过了。”
苏氏狠狠地了她一眼,抬手一挥。大声道:“谁要喝你的茶,我可不想被你给毒死!”
司寇念兮拿茶盏的力道用的有些大,方才被苏氏这么一挥,茶盏并没有摔落在地上,茶水却是倾洒出了一大半。司寇念兮慢条斯理地拂去了自己身上的茶水,然后将茶盏重新放回了桌上,站起了身子,看着苏氏笑道:“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承蒙丞相和夫人收留,念兮才有这容身之处,念兮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朝夫人的茶水中下毒呢?”
苏氏不屑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你倒还记得是我和老爷好心收留了你,哼,司寇念兮,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若没有老爷,像你这种死了爹娘的人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行乞呢!”
说着,苏氏上下打量了一番司寇念兮,用手绢掩着嘴笑道:“哦,我方才说错了,你也不见得一定会在哪里行乞,瞧你长得那个狐媚样,运气好点,说不定还能混到青楼做些皮肉生意呢赚些钱呢,哈哈……”司寇念兮紧紧握住双手,染着蔻丹的指甲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手心的肌肤里,鲜血顺着掌心的纹理正在缓缓淌出,不觉的沁染了司寇念兮的素白衣裳,可是司寇念兮似乎是浑然不觉。深呼吸了一口气,司寇念兮抬头看着苏氏说道:“夫人既然不喝念兮的茶,那夫人不如直接说了,不知夫人来找究竟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事。”
苏氏在方才邵莫笠坐着的石凳坐定,看了一眼站着的司寇念兮,缓缓开口道:“只是最近遇上了一些烦心事,想找个人来说说。”
司寇念兮皱着眉看了苏氏一眼,却仍要撑着笑意随着苏氏在石凳上坐下来:“不知夫人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苏氏用手绢细细擦拭者方才小跑所出的细汗,看了一眼司寇念兮,说道:“不就是我上次从外面抱来的那一条狗吗,那时我去外面上香,在回来的时候便遇上了一条流浪狗,我心里想着,刚刚上过香,佛说慈悲为怀,我见着那小狗也是可怜,便将它给抱回了府上,可是日子一久,那条野狗居然与我原先养的爱狗争起食物来,还抓伤了我的爱狗,这事可把我气得不行,我一怒之下便命人把那只流浪狗给痛打了一顿,然后赶出了府去,念兮,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司寇念兮看着前面坐着的皮笑肉不笑的苏氏,头皮一阵发麻,她知道苏氏一直便看她不顺眼,想尽方法挑自己的错处,一直想把自己给赶出丞相府,但是自从后来丞相把自己安排在了丞相府西侧的小院之后,因为不再怎么打照面,所以苏氏也消停了不少。也从未来过自己的这个院子,不知道今天自己又做什么事情惹着她了,她竟这般巴巴地赶过来羞辱自己一番。苏氏看司寇念兮迟迟没有回应,便有些不耐,提高了音量道:“怎么?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不欢迎我来这儿?”
司寇念兮的嘴角微微抽了一抽,心道:自然是不欢迎你。不过面上却仍旧要堆出一脸的笑容:“怎么会?念兮刚刚不过是在想夫人说的话,在想该如何回话。”
苏氏听后冷笑着看着她:“那么你现在想出来了吗?”
司寇念兮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道:“其实方才念兮在想,夫人既然已经有了处置,却不知还要来问念兮什么?”
苏氏看了一眼司寇念兮,目光狠狠,却是笑着说道:“怎么?这样便问不来了吗?虽则那条不知死活的狗我已经处置过了,但是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这狗,不过是其中的一桩罢了。”
司寇念兮又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将手中的茶盏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之上,眼睛却一直盯着茶盏中的茶叶飘摇沉浮,良久后才开口道:“那只流浪狗之所以会与夫人您的爱狗抢食吃,想必也是因为夫人所给它的食物不够,若是夫人给的食物够了,自然也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苏氏听后却是哈哈大笑:“这你就说错了,那只流浪狗天性就是如此,贪得无厌,便算是我给了它足够的食物,它还是不会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