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怒,指着楚景弦喝骂:“你一个堂堂皇子,竟然受制于人?”
楚景弦略略仰起脸,道:“父皇,他们不是一般的人,是学子,而且他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群体!天下学子何其多?他们手中都有笔,一人一句,足以让人遗臭万年!若是儿臣不妥善处置,这些学子们轴得很,万一他们妄自揣测,颠倒黑白,儿臣本就是个纨绔,倒也不怕名声坏了,可儿臣怕他们坏了朝廷的名声,坏了父皇的英名!”
他不岔地道:“另外,这些人以为读了几句圣贤书,便所有读书人都是好的,宁阳学宫里那几个道德败坏,行下恶事的学子所做的事,他们根本不相信,还叫嚣着要以手中笔,写天下不平事!儿臣若不让京兆尹公开庭审,他们必以自己臆想测随意书写,儿臣岂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皇上:“……” 他知道那些读书人中的确有些古板又不知变通的,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动。 宁阳学宫之中发生这样的事,老七抓了宁阳学宫的山长,能做到山长的,也是一方大儒,在天下读书人中声名在外者。 他被抓了,那些读书人可不就差点疯了吗? 这事关读书人的尊严,对一向把士可杀不可辱放在刻入骨子里的那些清流名士来说,这是抓一个山长的事吗?这是打了整个天下的读书人的脸! 那些学子们静坐抗议,口诛笔伐,弹劾老七的折子用箩筐装。 皇上敛下眼中的一片晦暗之色。 这原本是他留给老九的功劳,早在李澄御面圣的那一天,他便计划好了。 楚景弦坏了他的计划,可偏偏,他竟无话可说。 他将这颗棋子打磨得好用,不就是为了让他可以冲锋陷阵吗?现在,他真的办到了! 皇上浑浊的目光盯着楚景弦,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眼下一片青黑。他缓缓道:“听说,你遇到了凶险?”
楚景弦道:“有人阻止查出真相,伏兵暗杀!”
皇上脸色沉了沉,那些人越发大胆了,老五去剿匪后,连京畿卫都不作为了,竟然能让人在城中当街刺杀! 看来,是他久没动作,他们以为他老迈昏瞆了! 他道:“量刑之事,朕自有定夺,你回去休息吧!”
楚景弦道:“是!”
三天后,皇上御笔批复。 首犯沐雍,杖三十,刺配,流放三千里苦役之地,遇赦不赦。 首犯詹云与,已病入膏肓,这半年来都在病榻与药罐陪伴中度过,日日咯血,时日无多,着安平伯府以白银三千两代替! 首犯戚林,杖三十,刺配,流放三千里苦役之地,遇赦不赦! 从犯尤金宝,刺配,流放一千里。 从犯贾玉炜,刺配,流放一千里。 …… 宁阳学宫山长,学宫发生有悖人伦之劣迹,乃严重失职,罚银千两,夺其山长之职,三年内不得复任。 宁阳学宫学监,身负监督之责,却未能行监督之事,夺其学监之职,记录在册,永不许于学宫任管理之职。 …… 由原本应该斩首的,改为流放三千里,捡回一条命,但沐府却有如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