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雨看着身前堵住路的两个男人,这是熟人啊,每次来走访,都是他们过来堵。 能不能换两个人?酒厂就这两个人了吗? “两位大哥,真巧啊,又碰见了。”
李思雨笑着对他们道。 “巧什么巧,厂长叫你去一趟,赶紧的吧?”
那打头的男人不耐烦的道。 还巧个屁老丫子,每次都让他们过来跑腿,就请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真是没兴趣。 李思雨一听是厂长找她,不是副厂长,这回应该有点消息啥的吧? 她不动声色的跟着两人去了酒厂,厂长办公室里就一个男人,连个秘书都不在。 李思雨看着带她过来的两个男人离开,自己则大方的走到厂长办公桌前。 “你好,我叫李思雨。”
她脸上带着微笑,打量着眼前的人。 男人文质彬彬的,看起来不像一个厂长,身上的气质更像一个政客。 “我是酒厂的厂长,唐鸿,请坐。”
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也同样在打量着对面的人。 这个女孩儿有些过分年轻,看起来不过十八岁而已。看起来太年轻了吧? 他心中有疑问,却没有问话,像他这个水平,早就过了以貌取人的阶段了。 所以,唐鸿根本没有看她年纪小,而有所轻视的意思。 李思雨也看得出来,他确实很认真。碰上这种人最是头疼了,因为他们做什么都认真,从不轻敌。 想在这种人身上找弱点,实在是太难了。不过她没有泄气,先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再说。 唐鸿看着稳如澜山,面带微笑的李思雨,心中微沉。果然是不能看年纪啊,就这么一份淡定,都是在同龄人中很难得的。 “唐厂长,请问你找我来有事吗?”
李思雨笑着看向他。 这人从她一进屋就一直在打量,而且也不说话,就在那装大尾巴狼。 唐鸿笑了笑,看着她道:“听说你是领导的人,关于酒厂搬走,是想说这件事吗?”
这人如此直白的问出来,也让李思雨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随即反应过来。 她笑着摆摆手,“唐厂长说笑了,我不过是一篇文章得以领导的赏识。而且领导想不想让你们搬走我不知道,我倒是很希望你们能搬走,毕竟这是我的工作。”
她的话模棱两可,却没有承认,说张领导想让酒厂搬走,她说她是这么想的。 唐鸿一时间摸不准李思雨的意思,所以没敢轻易开口。 怪不得刘义让自己出马,这个小丫头确实有些不简单。但是让他们真正顾及的,是张副主事。 李思雨没有着急先说话,而是让唐鸿自己想一想。左右她也没什么事儿,在这坐着挺好的。 唐鸿也没有想很久,而是笑着道:“我们也想搬走啊,之前李干事过来不是知道了吗?”
知道是一方面,你得给个准信儿啊?谁能天天看着你。 李思雨笑了笑没有说话,让他继续说下去,反正她啥也不知道,要多听一些消息才行。 唐鸿见她这么稳得住,心里叹了口气,接着道:“上面的文件压了我们五年的搬厂计划,你以为我不想搬走?这事儿张领导他们也知道的,你清楚,我也清楚。”
知道个屁哦,清楚个屁哦。 李思雨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还在笑嘻嘻,真是厉害,两个主事之间的斗争,直接牵扯到了下面的人。 “谢礼我们也没少送,这个也确是一年推一年,这次的登报,我估计上面的领导肯定也知道了。”
唐鸿笑了笑,紧着道:“我上次压住稿子,也不过就是想再等两年,等他下来了,我们就能搬走了。”
李思雨听了大半天,也算是听出来个一二三了。 这个跟那个之间,那两人不对付,这个想让酒厂搬走,而那个却不愿意。 确实挺麻烦的,听谁的不听谁的都不行。 一边收着酒厂每年给的东西,另一边还不撒手人家的搬迁地,这…… 但是唐鸿的想法太简单了,既然再有两年就退休了,为何不在这之前就把好事做了,给酒厂的地批了? 显然这里面还有利益的存在,所以祁主事一直没有松口。 在李思雨看来,就算是祁领导退休了,再上来的人,估计也不会松手。 一个每年都能进钱的厂子,当然是要把握住了。 李思雨想到这,便看了眼唐厂长,她问道:“不知接下来的人,那些领导,他们是不是跟他们不一样……” 李思雨的话点了一下唐鸿,听不听得懂,就看他自己了。 而显然,唐鸿听懂了,还犹如醍醐灌顶。 “这……”他猛然的想起来,下一个上来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位身边的人。 这个认知让他很难受,握紧了拳头迟迟没有缓过来。 领导这是把他们酒厂当成了什么啊,想要一直抱着不撒手了。 要李思雨说唐鸿为什么没有去行省报告,估计也是酒厂的批地有些麻烦。 这事儿就算是拖着了,行省也不会说领导怎么样的。这样只会让唐鸿得罪了领导,以后的日子,肯定更加的难过。 唐鸿复杂的看了眼李思雨,年纪轻轻的小孩子都看得懂,他居然一直都没反应过来。 真是亏的自己四十多岁的年纪,没有一个孩子看的明白。 不过,唐鸿也对李思雨另眼相看了,不愧是张副主事选的人,就是不一样。 不过唐鸿也知道,就算是有人支持他,也没有办法。批地这一块是不是一个人管的,他要是出面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 “你说的对,是我有些没看清,不过有些事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厂长就能决定。关键,还是要看那位的意思,他要是不放过酒厂,那就没有办法。”
唐鸿只要一想到,酒厂以后就是被人拿捏的,他心里就有些受不了。 早知道当初建厂的时候,就应该等一等的。不然酒厂也不会变成今天这种被动的局面,进也进不了,退也退不了,只能任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