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渡哥儿道:“嫁人不好,我娘嫁了两个人,都不好,先前的爹爹喜欢美妾苛待我和娘亲,如今的爹爹身边也有好多人给他送美妾,我以后不要嫁人。”
周文莹翻了一白眼道:“傻瓜,你是男子,本就不会嫁人的!”
陆宛芝瞧着小渡哥儿,倒是觉得把渡哥儿放在这个班中倒也不妥。
小渡哥儿道:“我不会嫁人就好了。”
陆宛芝听着渡哥儿的童言童语轻笑了笑道:“嫁人倒也并非都是不好的,我嫁了两次,如今嫁的夫君,还挺好的。”
合宜笑道:“小叔叔最好了。”
渡哥儿点头道:“小叔叔是最好了!”
陆宛芝道:“你们都还年幼,不知嫁人真正的意思,所嫁非人一辈子就困住了。
若是得嫁一个好人,那么此生倒也要比一個人幸福得多。
只是,谁也不知自个儿能不能有好运气得以嫁个好夫君。
毕竟世间大多数男子,是希望自个儿的夫人能替他操持好家中后院之事,替他养着妾侍,还要教导不是自个儿生的庶出子女,还得和自己孩子一视同仁不得有偏颇。
而女子即便是操持了一辈子的家中事,临了未必会得到夫君一句称赞,多的是妻子死了不到半年就续弦的,哪怕那些七八十岁的死了妻子还有续弦的。
与其靠夫君,被拘在宅院之中一辈子,与家中女子勾心斗角与妯娌争多论少,倒不如靠读书开拓眼界。
读书多了就能看得清日后的夫君是豺狼还是君子,懂得多了,我们也有安身立身之能,不必全靠夫君。
所以嫁人未必是好,却也未必不好,若是要过得好必须要念书,尤其是这世道男子为尊,女子就应该更多念书。”
周文莹道:“陆先生说的对!”
陆宛芝浅浅一笑道:“今日你们就把君字抄写二十遍。”
“好。”
陆宛芝见到学堂后边的承儿与越儿都朝着门外笑着,便过去望向了外边,就见到了露着大白牙的赵珩。
陆宛芝走到了门口,便被赵珩一把给抱起来道:“芝芝!”
陆宛芝在赵珩的怀中道:“方才我说的你都听到了?”
赵珩点头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等十年这群孩子都快要找夫君嫁人的时候,我还会让你说得出来嫁人是好的。”
陆宛芝抬眸望着赵珩之眼眸,轻轻一笑。
“那就是陆先生的夫君吗?好漂亮啊。”
“比陆先生要漂亮。”
“我觉得还是陆先生漂亮。”
“陆先生夫君和小郡主好像。”
合宜与有荣焉道:“那是我小叔叔,怎么会和我不像呢?”
周文莹道:“可是陆先生夫君不也是他的小叔叔吗?为何他长得这么不好看?”
小渡儿听到周文莹这般说,瞬间委屈地落泪,合宜蹙眉看着周文莹道:“对我弟弟道歉!”
周文莹道:“他本就不好看!”
合宜双手抱臂道:“本郡主让伱跟我弟弟道歉!”
陆宛芝在外边听到里面的动静,见着抹泪的小渡哥儿,连走到渡哥儿跟前道:“渡哥儿,这是怎么了?”
合宜指着周文莹道:“她说弟弟长得不好看!”
“我又没说错,他本就不好看!”周文莹也甚是不服输。
陆宛芝对着周文莹道:“以貌取人万不可取,你是班中年级最大的姐姐,可不许胡闹,对渡哥儿道歉。”
周文莹噘嘴走到了渡哥儿跟前道:“对不起。”
渡哥儿擦了擦眼泪道:“我原谅你了。”
陆宛芝轻笑了笑道:“渡儿,快别哭了,在姨母眼中,你是最最好看的小郎君了。”
赵珩倚在门口说道:“芝芝,你这是打量着我们两个孩子听不懂是吧?你就不怕承儿越儿吃醋?”
渡哥儿道:“那就承儿越儿弟弟最好看,我第三好看。”
陆宛芝摸了摸渡儿的脑袋,他实在是太乖了。
陆宛芝与赵珩回到了别院之中,她连着喝了好几杯的茶水,“教孩子可要比教大人还累些。”
赵珩道:“还是些五六七岁的孩子,这年纪的孩子,可有的你受了。”
陆宛芝问道:“你们今日不去看河道了?”
赵珩道:“骡子也要让他歇歇的,渡哥儿过来念书了,梁王兄便带着玉禾去游湖去了。”
陆宛芝笑笑道:“你这般使唤梁王兄,你也不怕他真有一日做了储君也一模一样让你天天忙碌?”
赵珩道:“他真要是做了储君,只会比今日更忙碌。”
陆宛芝轻声一笑。
……
鉴湖之上,梁王带着玉禾游了一圈湖,他们相遇以来,难得有一日没有渡哥儿,两人可以单独游湖。
这会儿鉴湖两岸有着不少山茶花盛开,梁王拗了一朵山茶花戴在了玉禾的发髻上,“玉禾,你真漂亮。”
玉禾羞赧地低下了头,“我不算漂亮的,你是没有见过玉兰……”
“我觉得你是最漂亮的,比赵珩要漂亮得多。”
玉禾:“……王爷眼中除了我之外,莫非觉得最漂亮的是小郡王吗?”
梁王道:“倒也不是,华盈妹妹与赵珩不分上下。”
玉禾听到华盈妹妹轻叹一口气道:“华盈公主也不知病情有没有好转,她当真也是可怜人。”
梁王叹气道:“惠母妃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顾忌到华盈。”
“梁王兄,好巧,今日竟然在此游湖都能遇上。”
两人船只旁,过来了一艘船只,玉月郡主站在船头笑着与梁王打着招呼,“梁王兄,梁王……嫂。”
玉禾朝着贺玥轻点头道:“郡主。”
玉月郡主道:“渡哥儿呢?许久没有见他了。”
梁王道:“他在清澜书院念书了,我们这才有闲暇出来游湖。”
玉月郡主又道:“你们可用过午膳了?梁王兄,我知晓这一旁原先的姒家酒楼的菜肴极佳,今日妹妹请王兄用膳。”
梁王兄没有推脱玉月郡主的好意,握着玉禾的手,对着玉月去了一旁的酒楼之中。
贺玥见着梁王与玉禾十指紧扣的双手道:“这惠妃娘娘也真是的,白白害的你们错过了四年,被那个假王嫂占据了四年……”
玉禾闻言,松开了梁王的手,“我最近胃口不好,王爷与郡主妹妹用膳吧,我先回府了。”
“玉禾……”
梁王上前道:“你还在乎她吗?”
玉禾捂着嘴巴,泛着一股恶心,实在是忍不住,尽数吐在了梁王的身上,贺玥一点都不嫌弃地上前给梁王擦着衣裳道:“表兄,您快到酒楼里边稍歇换身衣裳吧。”
贺玥抬眸看着梁王,梁王却是分外紧张道:“玉禾,我带你去看御医,好在父皇怕母妃身子不好,给了我们一个御医。”
贺玥见着梁王与玉禾远离的背影,轻蹙眉。
陆宛芝是翌日上课才听渡哥儿说玉禾身子骨不好的,午后她早早地放学,送着渡哥儿到了梁王府中。
梁王府在书院不远处,乃是新置办的宅院,倒也是应有尽有。
陆宛芝见了玉禾的房中,见着淑妃娘娘笑得开怀,“宛芝,你来了?”
“淑妃娘娘,我听渡哥儿说玉禾病了,玉禾这是……”
淑妃娘娘道:“渡哥儿见着玉禾吃药就以为是有病,实则是玉禾有喜了,本宫就盼着这胎是个孙女呢!”
陆宛芝道:“是女孩儿好。”
毕竟陆宛芝看赵珏的意思,并非没有打渡儿的主意,要是玉禾这一胎是个儿子,少不得也会被赵珏打了主意去。
淑妃道:“自是女孩子不能像我儿,长得不好看,一定要像玉禾。”
渡哥儿听着淑妃这话,掉着眼泪道:“祖母,我真的不好看吗?周姐姐也这么说我!”
淑妃连把渡哥儿抱在怀中道:“渡哥儿是最好看的,那周姐姐是谁?”
陆宛芝道:“书院里的一个女学生,她是商户家的独女,自小家中宠着性子直也没有个规矩,我已经训过她了,她也知错了。”
淑妃道:“你如今都教起女学生了?是教女训女诫女四书?”
陆宛芝摇头道:“是教四书,教经史子集,教男子可学得一切。”
“好!”淑妃道,“我幼时就像学这些,我爹不许,说女子就学学女四书罢了,我后来索性就不学书了,只学武。”
陆宛芝道:“淑妃娘娘,我正愁着呢,姑娘家念书也不能死念书,还得强身健体。
以前天字班我还让他们学子绕湖跑圈学骑射,可这女子的骑射师傅真不好找,不知您能否帮忙前去指点指点吗?”
淑妃一笑道:“好啊,我这把老骨头是该多动动了。”
陆宛芝道:“您可一点都不老,瞧着不是梁王的母妃,是梁王的姐姐呢。”
淑妃笑着道:“难怪你能和珩儿做夫妻呢,你这嘴比珩儿的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