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许香便抱着已睡的香甜的越哥儿从屋内出来道:“哥儿是个有福气的。”
陆宛芝接过越哥儿放在一旁的摇篮之中,示意着赵珩出去,便对着许香道:“许姑娘,我这里有一桩事要求你。”
许香道:“郡王妃直说便是。”
陆宛芝轻笑道:“我白日里要忙着去书院里教书,这有时候恐怕会耽误着喂养越哥儿,且哥儿身边到底还是要有个奶娘的,我想让你来做越哥儿的奶娘,在我无空的时候,帮我喂养越哥儿,你也可以继续喂养你的女儿。”
许香闻言面露着惊喜,能给郡王家中的公子做奶娘,那可谓是鸡犬升天的事。
许香笑着道:“郡王妃不嫌我是会稽愚妇就好。”
陆宛芝笑着道:“许捕头是个勤快忠厚的,你是他的妹妹想必也不会差的,我每月给你五十两银子,伱瞧着如何?”
许香一听五十两,连声道:“这,这未免也太多了些。”
陆宛芝道:“你只要好好看着越哥儿,这银两也是你该拿的,毕竟也抢了你女儿的口粮。”
许香道:“多谢郡王妃。”
陆宛芝看着一旁的小女婴问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许香叹气道:“还没有取名呢,她爹爹是個穷酸书生,翻遍书籍都说找不到一个好名字,这不她排行老三,一直叫着三囡呢。”
陆宛芝道:“她爹爹姓什么?”
许香道:“她爹爹姓刘,不过是我家中的赘婿,这姑娘也是跟着我姓的。”
陆宛芝奇了道:“少见家中有子嗣的,还招赘婿的。”
许香笑了笑道:“我孩他爹小时候家境尚可,一直念书,后来家道中落了,他为了中举变卖了家产田地房屋,多次不中,这才入赘了我家中,如今是在大户私塾之中教书。”
陆宛芝问道:“你夫君几岁了,考了几年秋试了?”
“今年二十三了,考了七八年了,今年这一次再不中,怕是也不会再考了。”
陆宛芝道:“你明日带着你夫君的文章过来,我替你夫君瞧一瞧,看看文章的不足之处在何处?”
许香问道:“您看文章?”
陆宛芝浅笑一声道:“你可知晓县太爷是探花郎出身吗?”
许香点头道:“知晓,县太爷长得好看,难怪是陛下御赐的探花郎呢?”
陆宛芝道:“去年的状元郎与探花郎都是我的学生。”
许香闻言连声道:“多谢郡王妃了。”
……
到了三月里,陆宛芝才知为何文人雅士都说江南的风光好,去年来时正好是端午前,错过了江南的春景。
书院之中的玉兰花开,可是长安甚少得见的。
陆宛芝画了一副玉兰花给玉兰送去,也快有一年不见玉兰了,也不知她在顾家过的可好?
“郡王妃。”
陆宛芝见着许香前来道:“你来了。”
许香将她夫君的文章给了陆宛芝道,“劳您指点指点了。”
陆宛芝翻着许香夫君的文章,道:“你夫君文采是有的,这文章也是写得不错的,若是再继续念书未必就不能中。”
许香听到陆宛芝此言便就放心了,“若是能中举就好了。”
陆宛芝浅笑道:“定会的。”
阳春三月里,江南城之中诗会书法会赋会可是层出不穷,梅放表哥也给陆宛芝寄来了不少的请柬,让陆宛芝去做诗会评判。
陆宛芝也常带着天字班的学生前去,瞧瞧江南其他书院文人的文采。
赵珩已是好几次从衙门赶到清澜书院里来,都不见陆宛芝的身影了。
赵珩抱着越哥儿,在门口等待着道:“你娘可是把我们父子两人忘得一干二净了,早知如此我可不要在江南久待了。”
“表嫂,你刚才那几首诗做的可真好,你那两首诗一出,我看那些人看你的眼光都是不一样的。”
赵珩听着贺斌的声音,见着陆宛芝满面春风地归来,赵珩轻哼,重重地将房门给关上了。
陆宛芝正想要告诉贺斌那几首诗是如何做的,听到赵珩的关门声,陆宛芝心下不由地一慌,她也不知自个儿为何要慌?
贺斌小声道:“珩表哥这是吃醋了吧?”
陆宛芝过去敲门道:“赵珩,开门。”
赵珩轻哼道:“不开,外边这么好,你还回来做什么?不继续去参加你的诗词歌赋大会去?”
陆宛芝听着里边醋意满满的话,缓声道:“贺斌,方才我表哥还说今日还有画舫夜宴诗会,既然我进不去,我们就再去画舫夜宴去……”
陆宛芝话音一落,屋内的门就吱呀出声开了。
“陆宛芝,你敢走一步,我就打断……”
陆宛芝听着赵珩的话语,挑眉。
贺斌听着赵珩的话语,想着顾青池说表哥是妻为夫纲是骗他的,瞧瞧他表哥,多厉害,敢说打断……
赵珩指着自己的腿道:“我就打断我自己的腿,让你不得不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贺斌:“……”
好一个长安霸王,就是够狠!
陆宛芝见着跟前噘嘴的赵珩轻笑道:“吃醋了?今日乃是三月十八,山阴城之中每每都会在这一日效仿当年先贤在兰亭之中曲水流觞,今日乃是我外祖父做东,回来迟了些。”
赵珩低眸看着陆宛芝,推开了陆宛芝道:“就今日吗?明明是连着好多日了,我看你如今是一点都不想回长安了!”
陆宛芝蹙眉道:“我怎会不想回长安?我恨不得此刻就抛下你抛下天字班的书生,带着越哥儿回长安去,在长安有我最最牵挂之人!”
赵珩见着陆宛芝眼中的悲伤,也连将她拉入怀中道:“对不起,芝芝,我不该这么说的。”
陆宛芝道:“我既然在山阴开了清澜书院,也是不希望我走后,这清澜书院就废弃了的,这才带着谢瑾与清澜书院的书生学子去参加诗词歌赋之会,毕竟春光难得。”
赵珩道:“嗯,你既然喜欢就多去参加吧,毕竟回了长安,就没有这么多诗词歌赋之会了,但你也该把越哥儿带上吧……”
陆宛芝看着赵珩道:“越哥儿一听诗词歌赋,经书子义的就睡着,山间风大才不带他的,你以为我不想带着越哥儿吗?我恨不得把他藏在手心里,时时看着。”
陆宛芝入内将越哥儿抱在怀中,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又在他的耳后亲了亲,“越儿,可想娘亲了吗?”
越哥儿才三个月,没了襁褓,穿着春衣胖胖软软的,甚是可爱,见着陆宛芝张嘴傻笑着。
陆宛芝摸着越哥儿的脑袋,小声道:“也不知你哥哥想不想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