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宛芝见赵珩与跟前的姒砚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甚是无奈。
姒砚见着赵珩如此自来熟,便道:“郡王爷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在下理应尽地主之谊的,姒某离此处不远之地有一酒楼,风光极好,望郡王爷莫要嫌弃。”赵珩道:“早就听说江南菜色好了。”
姒砚又看向了陆宛芝,轻轻一笑:“郡王妃,在下有一处布坊,不如郡王妃先去逛逛?”
赵珩道:“郡王妃随我们一起去喝酒就是了,她的酒量也挺好的。”
姒砚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奇怪,在江南地带除了一些混不吝的败家子,会带着出身不高的娇妻一道出席,但凡妻子出身高些,都不会出来席上抛头露面。 想来这赵珩,还真的是纨绔不讲规矩。姒砚不由地又轻视了几分。 陆宜芳见着姒砚如此讨好,满是不屑用着越州话道:“姒砚,你可要记住你的身份!讨好他们可是在丢姒家的颜面。”
赵珩听着陆宜芳出言,讽笑道:“本郡王念在你脑子不好的份上,今日给我姒弟弟一个面子,不和你计较!”
陆宜芳愤然至极,“你说谁脑子不好呢?”
赵珩道:“若是脑子好使会做一个都能当你爹年纪的续弦吗?”
陆宛芝在旁轻笑了笑,如赵珩所说,这陆宜芳的脑子显然就不是太好。 能对着皇室郡王,说出在越州她就是天这话来的,想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姒砚叫来了一辆宽敞的马车,马车甚是富丽堂皇,里面应有尽有,足像是一处小屋,里边足可以躺下十个大汉。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之后,马车才停下。 赵珩下了马车之后,便见到了远处乃是延绵不断的崇山峻岭,这时节正好是初夏,临近端午,可见山林繁茂,郁郁葱葱。 再一旁便是清澈的大湖,一望无际,甚是清澈,还有纤道绵延。 陆宛芝望着跟前的景象道:“此处就是闻名遐迩的鉴湖了吧?”
姒砚轻点头道:“是,此处便就是鉴湖,郡王,郡王妃请。”
长安甚少有二楼的楼宇,而在此处倒是二楼的楼宇随处可见,这姒砚的酒楼竟足足有三层楼高。 姒砚领着他们到了三楼,推开窗棂,便见着了波光粼粼似碎金一般的湖泊,两边的柳树依水而轻拂。 陆宛芝见着此景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湖。”
赵珩凑到了陆宛芝跟前道:“你不是喜欢丹青吗?到时候就将它给画下来,给皇祖母与姨母瞧瞧,她们应当也是没有见过的。”
陆宛芝轻轻一笑,难怪皇太后乐意宠着赵珩呢,她要是太后有如此念着自己的孙儿也必定宠着,“好,等我回去就画下来。”
姒砚见着跟前的小两口,笑了笑,“郡王,郡王妃,姜公子,入座吧。”
赵珩入座之后,便见丫鬟们鱼贯而入,每一道菜都是在皇室之中的赵珩都难得一见的,海货河鲜居多。 赵珩见着前边的一道鸡,便将鸡腿嫁给了陆宛芝,“芝芝,你多吃鸡腿补补,这一路上辛苦了。”
陆宛芝见着赵珩在姒砚跟前叫她的闺名,轻踩了踩赵珩的脚示意。 姒砚见着跟前赵珩,倒是越来越看不懂赵珩了。 本以为赵珩是纨绔不知规矩礼数,嚣张惯了,连相府出身的郡王妃都可以随意无礼对待。 可若真是随意对待怎会如此给郡王妃夹菜呢? 赵珩对着姒砚道:“姒弟弟。”
姒砚道:“在下比郡王爷要年长几岁。”
赵珩道:“姒兄,你这姓氏倒是奇怪,我还是头一次碰到姓姒之人。”
陆宛芝在一旁道:“姒乃是大禹的姓氏,与姬姜二姓同为上古姓氏,相传两千多年前,大禹葬在会稽山之中,后代世孙便定居会稽为其守陵,世代相传,已守陵两千年了。”
姒砚朝着陆宛芝一笑道:“郡王妃当真是学识渊博。”
赵珩道:“原来你是大禹之后,那禹陵岂不是离此处不远?”
姒砚轻点头道:“离此处骑马不过也就大半个时辰便能到了。”
赵珩说着:“那等我有空之时,得去禹陵好好拜祭一番。”
姒砚给赵珩斟酒道:“郡王爷若是想要去,可吩咐姒某给你安排,这一杯酒我敬郡王爷。”
赵珩接过姒砚递上来的酒盏,一饮而尽,“好久,比萱萱妹妹的女儿红还要好喝,对了,说起女儿红来,芝芝,你的女儿红呢?咱们成亲的时候可没有喝到。”
姜璃在一旁道:“你这还用得着问吗?陆姐姐的女儿红,头一次嫁给孙克的时候就已经喝完了。”
赵珩对着姜璃道:“我问你了吗?多嘴多舌!”
姜璃不屑道:“这不是你自己问的吗?”
姒砚一时半会儿摸不准赵珩的脾气,道:“郡王爷若是喜欢喝陈酒,我们姒家的酒库之中可有不少的酒,郡王爷有空的时候一定要赏脸来尝尝。”
赵珩点头道:“好,姒兄,你方才说你恨不得你爹全身入土了,怎么着你爹对你也不好吗?”
陆宛芝又是踩了一脚赵珩,有他这般去窥探家丑的吗? 姒砚无奈:“我家那老头子已有六十六岁了,还隔三差五的给我找庶母,找庶母也就罢了,这会儿都老得掉牙了,竟然要娶人家十六七岁的姑娘给我当继母,这陆宜芳陆姑娘还要比我小上十岁呢。”
赵珩咳嗽了好几声道:“原来你爹爹年纪这么大了,这不真的半截身子入土了吗?给你找这么小年纪的继母,你当真是可怜得很。”
比起姒砚父亲来,赵珩突然也觉得楚王并非如此可恶了。 若真是找个比他年纪还要小姑娘叫一声娘,他可是怎么都叫不出口来的。 姒砚望着跟前的赵珩,“郡王爷,您是头一个说我可怜的。”
赵珩拍了拍姒砚的肩膀道:“本郡王与你都一样,都是生母早亡,亲爹又是不靠谱的,姒兄要是不介意,我与你结拜兄弟吧?”
姒砚连道:“郡王爷乃是凤子龙孙,小的不敢高攀。”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还是大禹之后呢,论高攀许还是我对你高攀呢。”
赵珩道,“难怪陆宜芳如此狂傲敢说她是越州的天,你们大禹之后也当得起。”
姒砚听闻此言,连连道:“不敢不敢,姒家万万不敢的,如今乃是赵家的天下……” 赵珩神色平静地和善浅笑道:“可是你既然知晓是赵家的天下,为何就敢对陛下不忠?敢偷税漏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