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气恼道:“陆宛芝,我家曦儿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就偏偏见不得人好呢?曦儿不回去萧家,整个沈家都会成为笑柄的!”
沈曦满是失望地道:“娘,在您眼中,女儿的性命难不成还不能比过别人的一句笑话吗?”
陆宛芝扶起来沈曦道:“我先带着你去医馆里头看伤口去,你可莫要做这等傻事了。”
沈夫人气急地对着一旁的嬷嬷说道:“快将两个孩子送到萧府里去。”
陆宛芝连让跟着自己前来的陆家小厮前去阻拦。 沈夫人厉声道:“这可是在沈国公府,可不是你们陆相家,你们陆家今日都敢上门来……” 不等沈夫人说完,就只见玉月郡主走到了嬷嬷跟前从她怀中抱过了沈曦一岁的小女儿。 “今日我们还就真敢了!沈夫人若是觉得有不妥之处,大可进宫告状去。”
玉月一手抱着小女儿,一手牵着沈曦已满三岁的儿子,带着两个孩子上了陆家的马车。 原本一直隐忍着不哭的小男孩上了马车,才扑到了沈曦的怀中痛哭着,“呜呜呜,娘亲。”
一旁刚满一岁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儿见着兄长哭了,她也哭了起来。 沈曦抱着一双儿女,不断地落着眼泪。 陆宛芝心疼地给沈曦擦着眼泪,“莫哭了,你不会再回去萧家了的。”
玉月郡主在一旁道:“上次我在茶馆之中偶遇珩哥哥,见他说在给你与裴钦做媒,这裴钦一大把年纪了,你既然已和离,这裴钦怎么还没有上门来提亲呢?”
沈曦诧异地看着玉月郡主,没想到此事连她都知晓了,“当初我因一双儿女而拒绝了裴钦。”
陆宛芝带着沈曦到了医馆之中,等大夫看了伤势,开了止血的药,陆宛芝便让着沈曦随自己回陆府去。 …… 直到午时,殿试交卷,众学子都等待着陛下查阅文章提问。 大学士们将卷子一一分类,呈交给了景元帝。 景元帝一份份查阅过去,不时还会询问几句。 此中有胆小的学子初次面见圣颜说不出来话的,也有说出话来了,却还是磕磕绊绊口齿不清的。 也有不少学子不敢大声说话的,大殿之上,若是不敢堂堂正正大声说话,大抵排名都在靠后的。 这一次殿试的题目乃是耕,景元帝原是不指望赵珩一个五谷不分的孩子能写出什么好文章来的。 但见到赵珩的文章写了耕种一事,一场大雪将种下两亩水稻田毁了之事,像是确有其事一般。 “赵珩。”
“皇伯伯。”
赵珩倒是丝毫不顾及这是在殿试之上,依旧是先前的称呼。 景元帝道:“你这文章写得不错,可是这文章贵在真实,你可不能瞎编乱造,你何时下过田地耕种过了?”
赵珩道:“皇伯伯,我没有瞎编乱造,陆先生教我们最后一课便是耕种,民以食为天,耕乃是就食之根本。我们天字班长于达官贵族之家,虽是领的朝廷俸禄,但受的是百姓耕种供养。 陆先生还教导我们若是走上了仕途,要切记为民为农做事,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心中有农民,才是报效朝廷,报效陛下。 陆先生为了让我们得知种田农民甚是不易,便让我们种田,天字班学子加上柯照共十五个人,忙活了一上午才种了两亩的稻田,但一场大雪下来,秧苗尽毁,见百姓靠天吃饭有多不易。 原先我还挺不明白的,朝廷为何一天到晚要祭祀,扰我睡觉,这会儿我明白了,皇伯伯一直祭祀也是想要祈求上苍风调雨顺,让庄稼丰收。 可我觉得,若是只求天也是不够的,要紧的是挖沟渠,存水库,尽人力最大之努力,争取旱涝保收,若实在是大旱大涝也得另想他法。”
景元帝见着底下侃侃而谈的赵珩,颇感欣慰,又问道:“珩儿,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赵珩挠挠头道:“我有一个法子,但又觉得不太好施行。”
“你尽管说就是。”
赵珩道:“我想着能不能在耕种前,让所有百姓交上一亩田地十文钱给官府,若是当年丰收,这十文钱就没得退了,若是当年欠收,可退还十文钱免除赋税,若是颗粒无收,那官府就以每亩田地一钱银子赔付。”
众学子以及众臣都看向了赵珩。 只有太子道:“若是百姓见着十文钱能番十倍变为一钱银两,故意不耕种,如何是好?”
赵珩道:“一钱银两又是不多的,若是颗粒无收,当时的粮价必定是顶了天的,百姓们贪图一钱银子,而只能买到一点点粮食,我想百姓也是不傻的。 而且当地县衙也都有自己的庄子田地,是不是丰收年还是欠收年,还是颗粒无收年都能知晓的。”
景元帝欣慰一笑道:“说得好。”
景元帝继续看着文章,一一问过之后,便让众学子在殿外等候。 外边等待乃是焦急的,顾青池问着赵珩道:“方才在陛下跟前那番话,是陆宛芝教你的?”
赵珩道:“那倒不是,那是我自个儿想的。”
顾青池笑了笑道:“你这一次还真的说不定能拿个状元郎呢。”
一个时辰之后,内侍宣着众学子入殿,众人都甚是紧张着自个儿的排位。 门口已贴有榜单,除了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之名还未有定下,其余得都已经定下了。 顾青池一眼就见到了自己的名字,找了一圈都没有赵珩名字道:“阿珩,看来你真的有望成为状元了,没有想到你竟然还会成为状元郎!”
赵珩也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了,他若真得了状元郎定能振夫纲! 入内,众学子跪了满殿。 景元帝见着底下跪着的众人道:“朕与众臣商议之后,钦点长安籍贯学子沈洛之为状元,杭州籍贯学子金诚为榜眼,长安籍贯学子赵珩为探花郎。”
赵珩噘嘴满是不服气道:“皇伯伯,我不觉得方才殿试回答我比沈洛之和金诚差在哪里?为何状元是沈洛之?他刚才回答的都不如我,文章辞藻虽好却都是空话,一点都不切实际,我不服气!”
众学子听闻赵珩此言斗都替赵珩捏了一把汗。 连着陆腾也为自个儿这小女婿而担忧了。 楚王没好气地呵斥着:“赵珩,陛下跟前岂容你放肆?”
赵珩道:“皇伯伯处事不公,哼!”
楚王气得若不是在大殿之上,只想过去拧着赵珩的耳朵:“赵珩!”
景元帝倒是一点都不在乎,轻笑着道:“珩儿,朕处事可没有不公,素来探花郎都是长得最好看的,这不是朕瞧着你比沈洛之金诚要好看吗?”
底下的沈洛之:“……” 赵珩头一次觉得做长安第一美人并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