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了,从来都是两看相厌。 有旁人在的时候还要收敛几分,这单独两个人的时候,冷嘲热讽那是常事。 虞楚上前,被冷风一吹,长发飘扬,发梢在夜色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她眉眼含笑,一颦一笑,勾魂摄魄。 今日生日,穿得喜庆,一身红丝绒的长旗袍,衬得她肤若白雪。 她勾唇浅笑,笑意不达眼底,站在夜色里,倒是像极了索命的艳鬼。 虞楚将手搭在栏杆处,风轻云淡地回了句,“看戏。”
她瞧着外面的繁华的都市,此刻灯火辉煌,江岸两侧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在夜里也亮着光,不少高楼上还挂着各类大屏广告。 各色的灯火垂落在江面上,随着波浪的翻滚,好像见面上洒落了一片片跳动的碎光。 确实好看。 江滩两岸,也确实热闹。 轻飘飘“看戏”两个字,让傅筝猜到了虞楚刚才肯定是听见了她和谢屿的对话。 一想到这种事情被虞楚给听见了,傅筝就不可抑制地生出来了恼怒和窘迫。 当初抢谢屿的时候,她信誓旦旦地在虞楚的面前炫耀,谢屿对她有多温柔,有多体贴。 现如今,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被虞楚听见了这个。 傅筝蜷了蜷手指,眸光晦暗不明,盯着虞楚的背影。 虞楚是舞者,离不开镜头,对于人的视线尤其地敏感。 察觉到傅筝不善的眼光,虞楚回眸,发丝被晚风吹得乱舞,些许贴在她精致的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惊艳。 她挑眉,“你可不要想着过来推我一把,也不要想着自己往下面一跳。”
虞楚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要是自个儿跳下去了,我可不会给你呼救,任你在水里面扑腾。我记得你游泳不错吧,肯定淹不死,但是江水很冷的,冬天也很冷的,你这么下去了,没一会儿就得冻得灵魂出窍了。”
虞楚眉眼弯弯,眸底澄澈,却好像是把傅筝的小心思给看穿了一般。 其实也不过是虞楚太了解她了,这种伎俩,是傅筝想得出来的。 “至于我呢,你要是敢在后面推我一下,你信不信,你不仅要下去给我作伴,而且今天晚上你就要进局子了。”
这里可是虞楚的地盘,傅筝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来。 虞楚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正闪着红灯的摄像头,“这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记录着呢,音也收得不错,保证能把周围的环境音都可以收进来。”
“随便你想干什么,反正那儿记录得清清楚楚。”
“换在平时我还可以和你玩玩,但是今天我过生,不想沾染这些晦气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把持住自己。”
虞楚话语中一半带笑,一半带着威胁警告。 傅筝顺着虞楚的指向看了过去,果然但是甲板这里,红外线摄像头就有好几个,确实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傅筝扯了扯嘴角,收回了目光。 她看向了虞楚那边。 说起来,今天以前,她们上一次见面还是老爷子寿辰的那一天。 算起来,一个半月的时间了。 那段时间她待在医院,后来出了院,因为丑闻就传了出去,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消停,她就一直没有出门,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面。 自然,也就没有见到虞楚。 不过听说,那天虞楚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是今天看来,完全看不出半点不好的样子。 相反地,一天看下来,尽看见裴宴城这个男人是如何宠爱她的。 天价游艇说送就送了,满城烟火,整整十分钟。 都说烟火转瞬即逝,可是今晚的烟火,炽热又浪漫,响彻了云霄,全城的人都看见了。 “你很得意吗?”
傅筝问道,脸上也没有面对谢屿的时候的那种楚楚可怜,反倒是平静了不少。 她盯着虞楚绝美的侧颜,心里面说不出来的酸。 她和虞楚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虞楚生来就是掌心宝,家世相貌宠爱样样不缺,好像是被老天爷眷顾的,而她不一样。 她的身世她自己都好意思开口,虽然心里面极其排斥,但她也知道,她的出生并不光彩,她的母亲也并不光彩,到而今,在圈子里面也抬不太起来头。 跟普通人比起来,傅筝拥有的一切很好,但是跟虞楚比起来,傅筝就觉得自己是地上的泥土。 她所拥有的好多好多,都是在虞楚那里抢过来的。 父亲、爷爷、虞家的小姐、谢屿…… 但是傅筝丝毫没有觉得一点不好意思,她是抢了,但是她抢到了,也是她的本事,是虞楚自己守不住罢了。 “得意?”
虞楚转身,靠在了栏杆上,昏暗的灯火洒落在她的脸上,她抬手勾了勾自己的长发。 虞楚点头,“我确实得意,不可否认你抢了我很多东西,但是也不可否认,你所抢到的,永远比不上我现在所拥有的。比起你来,我确实是有得意的资本。”
就比如说,谢屿,是她不要的垃圾罢了。 傅筝冷笑,却不置可否。 她现在也不想惹事,毕竟自己身上还有官司缠身。 就是因为前段时间的那件事情,虽然有谢家护着,但是裴宴城公司养的那条狗确实凶,咬着她就不放。 这一个多月了,她这边的律师没一个招架得住的。 傅筝都应付得厌烦了。 “那就希望你可以笑到最后了。”
虞楚撩着长发,对于傅筝这话并没有觉得不适,“那就借傅小姐你的吉言了,我也觉得我可以笑到最后呢。”
耍嘴皮罢了。 傅筝眸底倒映着虞楚明艳妖娆的影子,一时间觉得她脸上的笑容着实晃眼,她敛下眼睫,冷嗤一声,“那祝你幸运。”
说罢,傅筝转身就要回去里面。 虞楚的声音紧跟着就传入了耳中,“你也好运啊~你的婚礼,我一定回来,给你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傅筝回头,虞楚同她四目相对,还朝她挥了挥手。 “今晚吃喝喝好玩好啊,毕竟后面还有没有这种日子,还真是不好说。”
傅筝脸上重新挂起来那副温柔的笑容,在虞楚的注视下缓缓离开。 虞楚蓦然一笑,眼神迷离。 傅筝这才离开,裴宴城的颀长的身姿就出现在了眼前。 他迈着长腿过来,自然是闻到了虞楚身上浓郁的酒味。 “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