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还有孩子。 那次医院回来他给她换下湿透了的衣裙的时候,她突然扑过来手忙脚乱地解他衬衫的纽扣,急促地吻他,嘴里呢喃着“要个孩子”。 头一次的那个晚上,她看见了他放在床头柜里的BYT,戏谑了他一番,但是那天晚上,虞楚察觉他要用的时候,霸道地握住他的手,嘴里说着不许,她没同意。 似乎那天回到虞家庄园做噩梦的那个中午也是知道了傅筝怀了孩子的事情。 曾经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脑海里面浮现了出来,但是裴宴城此刻脑袋里面混乱着,一时又抓不住那条可以串联的线。 “嗡嗡嗡。”
放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了一阵的震动,是来电显示,言溪打过来的。 “老板,我们这边刚刚查到了一些资料,我给你发过去了,你记得看一下。”
言溪的声音顿了顿,提醒道:“有意外惊喜。”
同时,刘嫂又上来了,“先生,饭菜热好了,下去吃点吧,夫人我先照顾着。”
裴宴城看了一眼刘嫂,最后点了点头。 男人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落下一道阴影,他微垂的视线在虞楚脸上停留了两秒。 “好。”
男人俯下身子,手撑在床上,在虞楚的眉心处落下了一吻。 虔诚又小心,仿若供奉着自己的神明,眼底里面没有带上一丝的情yu。 他轻声哄着:“我不离开,我就是下楼吃个饭,很快就回来。”
刘嫂自然也是听见了,刹那间倍感心酸。 这么多年了,先生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那些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也是打着裴氏的主意,后来一一被他送了进去。 到如今,身边也就太太一个亲人了,偏偏…… 她心里面叹了口气,弯腰把一边的水盆端进了洗手间里面。 * 没有虞楚的晚餐,格外的清净。 方形的餐桌上按照虞楚的心思铺了一层精致漂亮的桌布,中间摆着昂贵的烛台灯盏,她还将花瓶放了上来,养着娇美妖娆的白芍药,馥郁芬香。 桌上的菜肴也是极其可口,因为这几日都忙着给老爷子贺寿而住在虞家,所以厨师等人并不在,只有刘嫂一个人守在公馆当中,这饭菜也是刘嫂亲自下厨的。 曾经饭桌上都是他的口味,但是自从虞楚住进来了之后,菜色也就多是她所喜爱的了。 她吃到这些喜爱的菜肴,必然是眉眼弯弯,满脸餍足之色。 而今裴宴城吃着,却味同嚼蜡,动作生硬,似乎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吃着晚餐他也没有闲着,点开了言溪刚刚发送到他邮箱里面的资料。 意外的,是一张检查报告单。 日期是昨天晚上,而名字是傅筝的。 裴宴城一眼扫过去,最终视线在某一处停顿。 许久之后,裴宴城冷哼一声,眸底迸溅着寒芒,砭骨渗人。 她怎么敢。 男人捏着筷子的手青筋凸显,若是再用力一分,怕是筷子当下就要折了。 下一秒钟,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备注是“妈”。 电话是洛女士打的,他第一秒钟就接了起来。 “妈。”
“我刚才问了老虞,他也不知道楚楚到底经历了什么,看来,这件事情,只有楚楚一个人才清楚了。”
电话那端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整齐清脆,不用猜也知道是洛女士高跟鞋落地的走路声。 裴宴城并不意外,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把虞楚这些年的经历查了个底朝天,同样是一无所获。 “嗯。”
洛女士又问道,“对了,楚楚醒了吗?”
“还没有。”
洛女士叹了口气,她那边有些说话声,还夹杂着几许风声:“傅筝醒了。”
提到傅筝这个名字,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裴宴城敛下眸底的情绪,说道:“妈,明天我打算去医院看看。”
洛女士冷笑一声,“那谢家的人简直是胡搅蛮缠,什么事情都往我的宝贝女儿身上推。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楚楚还没有醒的话,我就是豁了这张脸也要给楚楚讨个说法。”
“会的,我给母亲看一样东西。”
“好。”
关车门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洛女士继续说道,“我先和老虞回去庄园看看老爷子,可能回来要晚点了,如果楚楚醒了或者是出现了什么情况,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裴宴城答是。 提起老爷子,裴宴城心里面也颇为愧疚。 今天原本是老人家的八十岁大寿,没有想到最后搞成了这副模样,自己抱走虞楚的时候确实没有绷住心里面的火气,说得话可能没有照顾到老人家的情绪。 “母亲帮我给爷爷说一声对不起。”
“行,我先挂了。”
很快地用过餐之后,裴宴城重新上了楼。 “刘嫂,我来吧。”
刘嫂点头,“好。”
她退了出去,细心地将房门拉上。 裴宴城又坐在了床沿,偏头打量着虞楚,似乎要将她的容颜分毫不差地镌刻在心底里。 外面冷风渐大,刮着庭院里面的树,树枝摇曳,树叶簌簌。 今夜有寒流过境,气温降得厉害。 寒气倔强地从未掩实的缝隙中钻进来,梳妆台上的芍药花瓣竟然脱落了两三片下来,也不知道是开得太盛了,还是被寒气给冷到的。 裴宴城起身将窗户以及露台的推拉门拉严实,操纵着遥控器,窗帘缓缓合上,严丝合缝。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了一到微弱的嗓音。 “……裴宴城……” 裴宴城猛然回头,手中的遥控器都来不及放下,迈着长腿走到了床边。 虞楚醒了,面无血色,浓密卷翘的长睫扑闪着,琥珀色的瞳眸里倒映着裴宴城的身影。 裴宴城握住她的手,虞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很大,将他的手紧紧反扣住。 “鱼鱼。”
他伸手,将她的碎发拢到了而后。 他把人扶起来,将她平日里面放在床上的大型玩偶垫在床头,让她可以靠上去。 裴宴城递了温水在她的唇边,虞楚就着这个姿势,湿润湿润了嘴唇。 水色打湿了她稍稍干裂的唇,在灯下泛着好看的碎光。 她直勾勾地盯着裴宴城。 “裴宴城,我知道我让你担心了,可是我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