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气流在江琬脚下流动。 下一刻,这些性质奇特的寒气就这么随着江琬的一踩,继而,迅速又凶猛地沿着原路倒卷了回去! “啊——!”
周成义发出一声惨叫。 他再也没想到,自己身上这件屡试不爽,甚至多次帮助他越级暗算敌人的至宝,有朝一日竟也会被反噬的力量激得又反噬到他自身。 这股反噬来得太恐怖了,周成义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这变故究竟是怎么来的,就只觉得浑身血脉一寒,然后他脚下一倒,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好似冰块般往地上倒去。 “成义!”
二楼围栏处,苍雷帮帮主佟剑鸣身形一闪,就从二楼处飞跃而下。 他的动作快到甚至形成了残影。 也就是说,当他飞身而下时,二楼围栏那边还残留着他的身影,而这边,他已经如飞般来到了周成义身边,并伸出一只手,拎住他的衣领,将他扶住了。 等他这边扶着周成义站稳,二楼那边的残影也才终于似烟尘般,随风消散在了空气中。 这等变故,这种速度,再次引得全场鸦雀无声。 震撼,太震撼了。 以至于都没人像之前欢呼“少帮主来了”那样,也欢呼一声“帮主来了”,或者“佟帮主来了”。 佟剑鸣落定在当地,开口就道:“阁下究竟是何方高人?有如此威势,我这小徒在阁下面前不值一提。阁下却以大欺小,不觉羞耻么?”
嘿,这是江琬这辈子第二回听到“以大欺小”这个说法了。 上回听,还是在原州。 她打压了天狼公主,狼巫句突远远向她传音,指责她“以大欺小”,居然自降身份亲自来对付天狼公主。 狼巫句突将她当成是同等级的造化境! 也是因为如此,狼巫句突才说她以大欺小。 当然,这个以大欺小,江琬是不承认的。 要说小,咳……这辈子哪个高手能小得过她? 当然,江琬也并不跟佟剑鸣争辩,她只是默默动用了一缕天心正气,发动秘法正气凛然。 正气凛然:当你拥有楚王妃的身份,站在身份制高点上的时候,施展此秘法,你将获得正义化身般的奇特力场。 力场覆盖范围之内,你的所言所行即是正义,你的举手投足都将自然拥有莫大威仪。令人无不敬服,莫不感佩。 没必要过多纠缠,有秘法,那就用上! 正气凛然发动后,江琬脊背微微一直,当下整个人的气质就隐隐约约产生了变化。 这一刻,她就好似是成为了正义的化身。 她听罢了佟剑鸣的以大欺小之说,只道:“佟帮主的规矩,是只许你家徒儿偷袭我,却不许我反抗?是这样的道理吗?”
这…… 佟剑鸣本来要理直气壮地说周成义根本就没偷袭,然而话到嘴边,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莫名就觉得眼前的江琬风骨卓然,令人感佩。 耍赖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佟剑鸣脱口就是:“自然并非如此!唉,说来惭愧!”
他,他叹气了,他还承认了! 他言下之意,就是承认周成义偷袭在先了。 江琬道:“佟帮主还可以再更惭愧一些,请问佟帮主,你们的赌坊,是只许客人投钱买筹码,却不许客人拿筹码换金银的么?有没有这样的规矩?”
佟剑鸣立时道:“自然没有这样的规矩,但是我这徒儿年幼,有些事情弄不清楚明白。他糊涂了,在下却必须告知阁下。”
说着,佟剑鸣又一叹,道:“好叫阁下知晓,昌顺赌坊虽然规模不小,却要供养我苍雷帮整个一帮的兄弟。六十万两,我们昌顺赌场虽然勉强能拿得出,却也难免伤筋动骨。”
江琬的“正气凛然”只消耗了一缕天心正气,因此威力并不极强。 它虽然也动摇了佟剑鸣,却不能做到完全改变对手信心。 佟剑鸣居然十分能屈能伸,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示弱了! 满堂看客却并不敢随意议论他。 毕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佟剑鸣在晴州积威已久,他对这些赌坊中赌客的威慑力,也不是他三两句示弱就能改变的。 江琬道:“那照佟帮主的意思,是想说,叫我免掉这六十万两?不要兑换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昌顺赌坊就成笑话了。 佟剑鸣道:“自然不可如此,但阁下或许不知,我晴州赌坊圈子里头还有个规矩。”
江琬挑眉。 佟剑鸣见她不主动问,便只能继续自顾自道:“凡是筹码数目超过十万两银,赌坊主人是可以亲自下场,要求与赢家再赌一场的。”
顿了顿,他看着江琬,又缓缓道:“阁下如今要兑换六十七万二千两银,我这便要求与阁下再赌一回,这完全符合规矩。阁下以为如何?”
好得很,看来这个正气凛然虽然对他产生了某些影响,但并不能真正改变他的心智。 江琬道:“再赌一回,赢了我没有好处,输了却会将现得的筹码又再输出去。佟帮主,这不是晴州赌坊的规矩,这是晴州赌坊对所有客人的欺压吧?”
佟剑鸣立刻道:“自然不叫阁下吃亏,你我再赌一场,阁下若是赌输,那便兑换走十万两银便是。阁下若是赌赢,我不但如数为阁下兑换这六十七万两千两白银,此外还有重宝奉上。”
江琬便微微一笑:“重宝?佟帮主的重宝是什么?”
佟剑鸣道:“一件妖魔蝉蜕如何?”
如何? 不如何! 可怜江琬并不知晓妖魔蝉蜕是个什么东西,但不论妖魔蝉蜕是何种重宝,对她都没有绝对的吸引力。 她不缺宝物,她之所以来昌顺赌坊,做出种种举动,可不是为了什么重宝。 她的目标,就是佟剑鸣本身! 到这一步,江琬也不兜圈子了,她便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佟剑鸣,缓缓道:“金银与重宝,我都可不要。佟帮主要赌,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若是赌赢,请佟帮主答应我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 是的,这才是江琬今天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