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里。 姜慕晚正往身上套衣服。 顾先生着一身睡衣站在身后。 晨起,顾先生思绪尚且还有些没有回笼。 只因这个晨间,是惊醒的。 被顾太太起床的动作惊醒。 迷迷糊糊着的人以为她要上卫生间,未曾多想,直接起身跟上了。 不曾想,这人是进衣帽间,且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顾先生想说什么。 但又觉得,自己此时脑子不清醒。 唯恐说出什么惹人不高兴的话。 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 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男人准备转身出去时,顾太太进了卫生间。 他伸手,顺势将人拥进怀里。 下巴落在她发顶上,缓缓的蹭着,喃喃话语响起:“蛮蛮、老公最近太忙了,要是惹你不高兴了,我跟你道歉好吗?”
顾江年这人。 在外。 在谈判桌上与人谈话,是及其有手段的。 先礼后兵,以退为进。 先松后紧,先虚后实。 等等手段,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可这些手段,从未带进家里。 只因,姜慕晚脾气不好,要是让人发现自己跟她用手段。 这人估摸着能跟他闹翻天。 可这日。 顾先生用了。 他先道歉。 引的姜慕晚道:“没有,你别多想。”
“但你最近情绪不好,肯定是我没有关怀到位,”他又接着认错。 将自己能招惹姜慕晚的几个点都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话语说出来。 像极了在这个晨间站在卫生间门口来了个坦白局。 “你先松开我。”
慕晚不想跟他多聊。 伸手想要去扒拉顾江年的掌心。 后者不愿松。 顺势将人往怀里带。 “让我抱抱。”
当顾江年的面庞蹭着她的肩甲时,姜慕晚的心窝子软了半分。 隔得及近,顾江年听闻慕晚温温的叹了口气。 及轻、若非离得近。 只怕是听不见。 顾先生心里一咯噔。 老人常言怕什么来什么。 若是因怀孕而让姜慕晚抑郁。 顾江年只会觉得自己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他温厚的掌心落在姜慕晚的腰肢上缓缓游走着。 心中却在思忖着应对方案。 良久,男人捧起姜慕晚的面庞,欲要俯身亲吻。 却被人微微侧头偏开。 将脸颊埋进他的肩甲。 顾先生的唇瓣擦着她的面庞过去。 慕晚抱了抱他。 语气听不出波澜:“好了、我去洗漱。”
“今天周末,蛮蛮。”
“周日休息。”
姜慕晚道。 “一定要去公司吗?”
顾先生没有用你是孕妇作为劝说的理由。 为何? 不敢。 怕。 怕引起自家爱人的情绪。 姜慕晚点了点头。 顾先生站在身后搂住她的腰。 下巴搁在她的肩胛骨处缓缓的蹭着:“好、我上午要开个视频会议,让半夏送你去。”
“恩。”
这日晨间。 姜慕晚说要去公司。 宋蓉听闻。 什么都没说。 只是用及其温柔的腔调唤了一声:“蛮蛮。”
顾先生从姜慕晚平静的容颜中窥探出了些许什么。 心中了然了些许。 紧忙岔开了姜慕晚话题:“我中午来接你。”
“好。”
上午八点,慕晚出门。 八点过两分。 正在医院休息间睡大觉的宋思知被顾江年一通电话给打醒。 言语间告知姜慕晚近期情绪不对。 且猜测是被几位长辈压着了。 让她去找姜慕晚,带人出去透透气。 宋思知从床上坐起来,揉着眼睛问道:“你呢?”
“我在家里跟她们聊聊。”
宋思知沉默了一秒钟:“要我是宋蛮蛮我也得抑郁,你让我妈跟姑姑都回宋家吧!别在观澜呆了。”
“你去陪蛮蛮,家里长辈的事情我来解决。”
宋思知恩了声。 扒拉了一把头发。 提着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去了达斯。 临走前,碰到科室大佬喊她。 “这就走了?我们聊聊科研的事情。”
“我忙,没时间。”
“你不管你儿子的死活了?”
“它都有后妈了。”
“你又在犯混?”
大佬拉着宋思知的胳膊想将人往办公室拉。 宋思知无奈的跟着人进了办公室。 只听大佬在哪儿苦口婆心一脸正色规劝:“原定五月出结果,这都六月了,你就一点都不心急?”
“我急啥?我现在不晓得多好。”
“在说了,这种事情是我能心急的?我能扒开人的脑子看看它里面还有东西不?”
“行了,行了、忙着呢!”
“你说——————。”
“回聊回聊。”
宋思知摆了摆手。 提着东西转身走了。 大佬站在身后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显然是无奈。 九点、姜慕晚刚到公司。 屁股都没坐热。 宋思知就来了。 达斯前台对宋思知那可谓是及其熟悉的。 她这张脸,在达斯畅通无阻。 “你怎么来了?”
姜慕晚望着宋思知,感到惊讶。 后者呢? 推开她身后隔间的门直接进了卫生间。 “来洗澡。”
“你们医院不能洗?”
“停水了。”
“又是停水又是停电的?你们医院的病人难道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难民区呆着吗?”
宋思知:………… 姜慕晚会这么问,全因宋思知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每每来达斯找姜慕晚,就两件事儿。 蹭住。 或者蹭卫生间。 蹭住就说停电。 蹭卫生间就说停水。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宋思知想了想,站在卫生间门口望着姜慕晚。 佯装生气的瞪着她。 姜慕晚送了个白眼给她。 “赶紧去洗。”
“别烦我。”
而此时、观澜别墅里。 顾江年站在窗边抽了整整两根烟。 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有那么一瞬间。 顾江年羡慕起了宋思知。 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老娘最大。 要说就说了。 何须思前想后。 可有些话,顾江年不好说。 几番思忖。 当他坐在几位长辈跟前时。 这才开口。 仍旧是那一套说辞。 也仍旧是先自责自己近来工作忙,让几位长辈操心了。 感谢她们照顾姜慕晚。 而后才引人正题。 让大家不要太过刻意去关注蛮蛮。 最后的陈词总结,说的及其委婉:“蛮蛮性子刚硬,较起劲儿来什么也不说,有压力有委屈也只会忍着,我只怕工作忙,忽略了蛮蛮的情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如果可以,我希望大家能更多的关注蛮蛮的心里,而非她孕妇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