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扬不动声色，饭碗搁在嘴边，不让别人看见他在说话。 “老四，是不是这个小子？”
陈笠瞥了一眼，“大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眼睛，先是看我，再是躲我，最后又偷偷的瞄我，我就知道是他了。”
“嗯。”
“他叫什么？”
“你想干什么，大哥？”
“他叫什么？”
“他，他叫王伟军，他爸是建筑系的副主任。大哥，你不要乱来。”
陈扬冷冷的说道：“谁也不能随便欺负我的妹妹，天王老子也不行。”
陈扬三口两口的吃完饭，菜和汤基本上没动。 放下碗筷，陈扬拿出香烟，点上一支吸着。 再拿出那瓶二锅头，打开瓶盖，在众多学生的注视下，仰着脖子，一口气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全部喝光。 “大哥。”
陈笠掩嘴轻唤。 陈扬也掩着嘴，“还记得老范家的电话号码吗？”
“记得。”
陈扬嗯了一下，朝餐桌的另一头缓缓走去。 走到餐桌的另一头，陈扬拐弯，再朝另一张餐桌走去。 陈扬的目标，正是那个王伟军。 周围的同学并没有看出来，因为陈扬非常随意，漫无目的。 王伟军也没看出，因为陈扬还戴着墨镜，墨镜掩盖了他目光里的寒意。 大约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 陈扬突然踉跄。 原来，陈扬的皮鞋踩到了一坨青菜上。 陈扬啊的一声，身体失去平衡，双手乱晃，朝着前方扑去。 陈扬的前方，正是试图起身的王伟军。 周围的同学，根本来不及出手相助，陈扬就撞到了王伟军的身上。 两个人都惨叫了一声。 王伟军还昏了过去。 陈扬也是忒惨，因为左腋撞在王伟军的头上，两根肋骨被撞。 还有他的左臂，因为砸在餐桌的桌沿上，也造成了小臂骨折。 餐桌是三角铁焊成的，桌面是木板，但木板上面又钉了一层铁皮。 王伟军更惨。 情急之下，陈扬有只脚踩在他的小腿上，小腿当场踩断。 脑袋磕在锋利的桌沿上，脑震荡有没有不知道，反正当场划开一条长达五六厘米的口子，鲜血直流。 最不可思议的是，锋利的桌沿擦着脑袋的左边滑过，竟生生的将他的左耳朵割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陈扬看到王伟军昏过去了，他也脑袋耷拉，也昏了过去…… 半个小时以后。 陈扬已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 经过一番急救，陈扬的左臂打上石膏，受伤的两根肋骨，也做了妥善处理。 陈扬被送进了住院部的观察室。 陈笠忙前忙后，忙里忙外，还抽空给老范打了一个电话。 另一边，对王伟军的抢救也已完成。 不过，王伟军被送进了特护病房。 学校的人，大多聚集在王伟军那边。 陈扬这边，也有一些人，除了系领导和班主任及辅导员，还有一些她的同学。 大家这时才知道，这个受伤的人，是陈笠的亲大哥陈扬。 陈扬也是有故事的人，当年上过省报和省电视台。 与陈笠走得近的人，或多或少知道一点陈扬的事，因为出于某种需要，陈笠曾经“宣传”过大哥的光辉事迹。 但很显然，学校还是重视王伟军，却轻视了陈扬这个外人。 毕竟王伟军马上就要出国留学。 有些人想到，陈笠也曾报名出国留学，与王伟军谈过恋爱，这是不是陈笠对王伟军的报复？ 保卫处的人报了警。 现在陈扬这边，病房门外，就站着两个便衣。 下午两点十分，接到电话的老范，和田阿姨一起，都出现在医院。 公家的车把老范两口子送来，还有省人、大办公、厅的两个人陪着。 老范的出现，改变了陈扬的尴尬处境，校方和警方也纷纷过来，至少口头上表示了对陈扬的关怀。 对阴、谋论，老范嗤之以鼻。 人家来省城参加自学考试，在快要毕业的时候，犯不着自毁前程。 人家是天州市首富，也是全省的名人，不可能冒险与人斗殴，也不会自毁形象。 最重要的是，人家自己臂断骨断，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天下有这样的揍人计划吗？ 老范问得人家哑口无言。 人家不住的道歉。 老范可不会立即收兵。 老范反问，陈扬当时脚下打滑，完全是因为踩在一坨青菜上。 那么，这坨青菜是不是有人故意倒的？如果是故意的？那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 如果这坨青菜不是有入故意倒的，那就说明这个食堂管理很有问题，因此而造成的后果和损失，应该由食堂及食堂的上一级负全部的责任。 临走时，老范郑重表态，他会继续关注此事，包括陈扬的受伤，和陈笠的毕业去向。 最后，老范还点了一句，为保公正，如有必要，他可以请媒体过来。 说完，老范与陈扬握握手，转身扬长而去。 老范走后，陈扬的处境立即得到了改观。 陈扬要求出院，也得到了批准。 左臂和左肋受伤，不影响陈扬开车。 其实也就左臂的伤重一点，左边的两个肋骨，并没有完全折断。 陈笠不放心，她坚持要当大哥的司机。 当初陈扬出资，让二妹三妹三弟三个人去学车，现在看来真是个英明之举。 陈扬只是担心，让二妹陪着他，会不会影响她的学业。 “老四，真的不会影响你的事？”
“放心吧。其实我现在没事，就是在等待分配通知。”
陈扬笑道：“原来大学的四年级，是最轻轻逍遥的第四年。”
陈笠道：“现在改学制了。我们计算机系从四年制改为五年制。对我们来说，真不知道是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
陈扬道：“学习，不一定就在学校里进行，比如说我。老四，大哥给你一个建议。”
“大哥你说。”
“好好工作几年后，再去读硕士读博士。至于出国留学，那就顺其自然吧。”
“大哥，我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好，统一认识了。”
“大哥，你支持我去西北工作了？”
“废话，我不支持你就不去了吗？”
驱车来到杭州大学。 按陈扬的吩咐，陈笠跑去给指导老师肖玉琪打电话。 打完电话，陈笠回车上，陪陈扬等着肖玉琪。 “大哥，你刚才打人，完全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