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素听到皇帝这句话放了心,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妥…… 已经答应了赵隅今天下晌要去罗家拜访,他顺便又跟皇帝请了个假,得到提前一个时辰下衙的批复才回去继续站岗。 余青萍买到了那只钗,回到家便让人收起来,没有再看过。 她并不缺钱,靖南侯夫人虽然死死地压在她们头顶上,但她从来不会在嚼用上克扣他们。甚至为了彰显她的大度,很多时候对她这个给家里挣了光荣的庶女还会更加大方,而这也是多年以来,这位元配夫人在晋南侯心目中地位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余青萍把这些钱都攒起来。后来夺得了花月令,又得到了太后的赏赐。再之后进宫,太后皇帝也时有恩赏。一只几百两银子的凤钗,她实在不会把它太放在心上,不过是为了让何婉瑜心中添添堵,再顺便也在万寿节上露个脸罢了。 “昨儿奴婢出来的时候,看到何姑娘好像十分不忿,奴婢怕她知道是姑娘买走了这支钗后,会针对姑娘呢。”
黄莺有些担心地说。 余青萍一声冷笑:“既然知道,那就给我去盯着她便罢了。顺便也看看她还打算出些什么幺蛾子?”
黄莺勾头出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已不在其位的缘故,罗老太师平易近人得就像个隔壁老大爷,而他岁数还不大,去年才做六十大寿。 和赵素他们一同到达罗家的,还有其他几家的客人。罗家小姐长得很漂亮,也很温柔可亲,但是没怎么接触,大家就认识了一下,然后相互约了约请茶回礼的时间,吃了个饭就回来了。 赵隅倒是和罗太师的孙子相见恨晚,赵素都在旁边抱着膝盖打瞌睡了,他还聊得不想走。 隔日这两人居然又约着吃茶了,一口一个“罗兄”一口一个“赵兄”,简直像是看对了眼一样。 这几日赵素耳朵里听到最多的就是罗家。 就连在禁卫署,大家也在讨论这个。但是赵素发现皇帝对罗家回京的事儿反应不大,有时候赵素主动跟他提起,他还不怎么接茬。 这日下晌从大殿里出来,赵素看到门外有个小太监正在探头探脑,以为是好奇观望的,正要挥手让他走,那小太监却走上来说道:“赵侍卫,您有个姓花的护卫让小的传话给你,说是她有急事,现在在东华门下。”
花想容? 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可是离她下差还有两个时辰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大殿里的皇帝,猜想他是肯定不会放自己到处走动的,便两手捂着肚子,慢慢的蹲了下去:“小兄弟……” 小太监吓到了:“赵侍卫您怎么了?”
“你帮我回去告诉一声皇上,就说我小日子来了,我要告个假。”
小太监愣了一下,然后低下了羞红的脸,越过她往大殿里去了。 皇帝刚刚拿到内阁取回来的卷宗正在翻看,听完禀报,面色微滞,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头又翻了几页纸,然后道:“让她歇几日,好了再来。”
赵素听到太监的回话,强忍住内心的欢喜雀跃,皱着眉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跨出了宫门。到了皇帝不可能看得见的地方,她拔腿就往东华门跑去! 花想容早已经在这里引颈长盼了。看到赵素出来,立刻了上去:“姑娘,有情况!”
“余青萍露馅了?”
“不是余青萍,是何婉瑜!”
花想容看看左右,把她拉到了一边:“广平伯给世子说媒的动机,小的已经查出来了,原来广平伯夫人的哥哥想要升个职,但因为前阵子何晟田堔那案子闹得各衙门都不敢乱动,所以一直也没有挪成。 前不久他求到了文大人头上,不知怎么就打听到文大人欣赏我们世子,于是就请了广平伯来做这个媒。”
“所以广平伯来说媒,其实是为了提携他的大舅子?”
“没错。”
“那这跟和何婉瑜有什么关系?”
“小的把说媒的事告诉给侯爷之后,就一心一意的盯着余青萍了,但我没看到她怎么对付姑娘您,却意外发现何婉瑜这几日又是打头面,又是制新衣裳,一门心思地竟是要在万寿节上一鸣惊人。”
何婉瑜也是把赵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她的这番动作同样也很值得关注。不过这还不足以令花想容急匆匆地跑过来告诉她。 “还有什么?”
“就在刚才,她鬼鬼祟祟地出了府,到了城中一条小胡同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没多久,伍修平也跟着鬼鬼祟祟的进去了!”
“伍修平?”
倒是很久没有听见这个人的消息了。伍修平心里惦记着何婉瑜,上次在茶楼打架,起因又是何婉瑜和伍修平要占用包间,那他们俩眼下这前后脚鬼鬼祟祟地进入小巷子里……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们在哪儿?”
“您跟我来!”
赵素一点没犹豫的跟她上了马车,然后往街头驶去。 目的地倒不算太远,出了大街再过来两条路就到了。 果然是条小巷,连马车都驶不进去。巷子外面是个集市,十分热闹,两边都是茶楼酒肆,往来都是商贾和百姓,巷子里面却很安静,时而有花冒出墙头来。 赵素和花想容下了车,徒步进了小巷,立刻有侯府的护卫走出来引路。巷子底部的一座三进院落就是伍修平和何婉瑜悄然而至之所在。 赵素停在院子面前,挥手让护卫去查探。 这座院子整洁新静,何婉瑜带着丫鬟进了院子,一看四面无人,便问此间主人:“不是说我表哥在这等我吗?他人在哪里?”
“婉姐儿!”
院子的主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她还没来得及回话,伍修平就走了进来。他把旁边人挥退下去,然后引着何婉瑜往后院走去。 妇人走到前院门口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才走出去。 何婉瑜进了院子,在庑廊下停下来:“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刚才那妇人是谁?你怎么会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