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正妃必死于非命,我能改变,今次方景阅要做太子,我依然能改变。谁都可以不信我,但你应该信。”
傅怜南看着傅问渔久不说话,她的心里有些乱,傅问渔的话让她坚定的心理有些动摇。正如她说,谁都可以不信,但傅怜南不得不信。毕竟,她是真真正正地看着傅家是如何被傅问渔一手毁去的,她浅浅地笑着,划动着屠杀的刀,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傅家,便一点一点的崩塌。她曾经以为,傅崇左位居左相之职,傅家枝繁叶大,她便能安稳一生,顺顺当当嫁进方景阅府上,顺顺当当做上太子妃,再顺顺当当地成为将来的皇后,看一看那凤袍上的凤凰有几根翅膀,那头顶的凤冠镶有几颗珍珠,在那至高无上的地方看到的风景是不是不一样。可是只是单单一个傅问渔,她凭一己之力,生生将傅家抽筋扒皮折骨,打落万丈深渊!如今她像是诅咒一般地说要将方景阅的命象改变,傅怜南如何能不相信?“就算他做不了太子,我嫁给他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傅怜南神色有些破碎,冷笑了一声,“你是怕我命格助他吗?”
傅问渔摇摇头:“其实我这个人,从来不信命的,我只是很纯粹地厌恶你嫁给她。”
“为什么?”
傅怜南万般不解,“你爱的人又不是他,你为什么恨我嫁给他?”
是啊,这也是其他人不明白的。傅问渔不作答,她自己心里有答案。因为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她死去的时候,落在她身上的鞭子和棍棒夹着的疼痛,永远也忘不了傅怜南是如何大声笑着看自己被活生生打死的,更忘不了,就是因为傅怜南要嫁给方景阅,而自己却要成为无辜的祭品。忘不了她说:因为像你这种连蝼蚁都不如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偷生的蝼蚁如今得翻身,傅问渔只想让傅怜南也尝一尝,当年自己绝望的滋味。她低头笑,笑意中夹着复仇的凛冽,本就是带着一身的恨才重生而来,不将这恨的源头去掉,这一辈子大概都要活在恨意里了。“相信我,我不会让方景阅坐上太子之位的。而我傅问渔,好的承诺或许转头就翻脸,但坏的承诺,向来言出必行。”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泥灰,再看了一眼满脸憔悴与风霜的傅怜南,转了身,却被傅怜南叫住:“如果他不做太子,谁来做?那个无能无用的方景梵吗?”
傅问渔嘴角漫过一丝冷酷的笑意:“若真的没人了,我不介意试一试那太子妃的椅子是不是不同些。”
“你说什么?”
傅怜南终于做出了今日她最冲动的动作,一把拽过傅问渔,拉扯得她头顶上简单的发钗流苏摇晃,“你想做太子妃?你想让方景城做太子?他明明说过不争太子之位!”
傅问渔抿唇一笑:“我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我摘下来的。我若要试一试那太子妃的滋味,他也会满足的。”
说罢,她推开傅怜南,任她步子踉跄倒退几步险些站不稳,直直的目光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个怪物,嘴里喃喃着:“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这个打算,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冲着太子妃的位置去的,原来如此。”
傅问渔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也不跟她多作解释,只唤了看了半天戏看不出名堂的毕苟和流七月,缓缓走出了傅怜南这座破落的小院子。“小姐,你真想做太子妃啊?”
毕苟小声地问道,这个事情有点严重啊,少主答不答应啊?傅问渔扶了扶让傅怜南拽得有些松开的发钗,只笑笑却不答话。觉得事情严重的毕苟不得不避开傅问渔,悄悄地把这事儿告诉了方景城,方景城依然在认真地雕刻着那个玉人儿,桌子上已经落了许多玉屑,着实看着让人心疼,这都是银子啊。方景城听完了毕苟愁眉苦脸的话,吹了一口气在粉翡翠上,笑了一声:“下去吧,我知道了。”
“不是啊少主,这个,你要是真准备做太子,得告诉我们一声啊,我们好有个心理准备,小姐突然这么一说我心里挺慌的。”
毕苟捧着心脏,两位主子能不能不要再打哑迷了,这蛛网上下当年可是因为少主应了皇帝,绝不争太子之位才能保下来的,如果要一改当年的承诺,整个蛛网都得全神戒备起来才是啊。那可是数百人的性命,还有无数牵连着整个丰国的机密,开不得玩笑的!方景城放下手里的玉人儿揣进怀里,看着一张脸快皱成苦瓜一般的毕苟:“今天晚上城王府不必有人值夜,你也跟流七月出去逛街吧。”
“什么?”
毕苟以为自己听错了,城王府这里头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守卫至少上百个,少主这是准备干什么?要全撤了?方景城让她絮絮叨叨问得恼火,拉长了脸:“听不见吗?”
“是,少主!”
毕苟虽已不再是蛛网之人的身份,但这习惯却半分没改,见方景城不悦,连忙退下,只暗自腹诽着这两位主子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