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许裕!原来他在掷出前,就把茶盏握碎,然后用内力维持住外形!现在失去内力支撑,茶盏就要粉碎了!”
周实心中大骇,险些乱了方寸。 “不要慌!既然许裕用内力维持茶盏的碎片,让它不散,那我也可以!”
但是,这需要使出和许裕同样的内力,差之毫厘,则茶盏立碎! 许裕设下三重暗劲,自估能接下茶盏,至少需要修炼五旬的内力,量那周实绝不可能有如此高度。所以,当他看见周实破解第一重暗劲抓住茶盏时,已是相当诧异,不免对这小子高看了几分,同时也有一些惋惜。 可惜了,和老夫叫板,那我不得不让你…… 正在此时,他一抬眼,看见周实已经稳稳地将茶杯握在了手里。 “谢许老赐茶。”
周实微微一笑,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好茶,好茶!”
许裕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差点让身怀七旬内力的他昏死过去。 这怎么可能! 其他宾客一时雅雀无声。他们哪里能看出两位内力高手之间的博弈,只知道许裕手里的茶盏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了周实手上。 不过,单凭这点也足够他们吃惊了,因为他们中根本没有人看清那茶盏时何时飞出的! 看似波澜不惊的周实,其实冷汗连连,幸好自己反应快,心眼多,加上《碑手》的加持,这才让他接下这一招。要是棋差一着,茶盏在手中破碎,泼自己一身,那可就糗大了! 许裕不愧是内家高手,确实厉害! 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该换许裕接招了。 周实把接来的茶盏揣进兜里,拿起身旁自己的茶盏,倒上一杯热茶。 “许老,晚辈也您一杯。”
许裕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周实手上一抖,一团虚影就直冲他飞来! 以牙还牙!不好!许裕瞬间失色,赶忙运起内力,伸手接招。 手指触碰到那团虚影,感受到重量时,他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笑:周家小儿,要想偷袭老夫还早了五十年…… 就在他得意时,手中的重量突然消失! 与此同时,他自己的内力也失控外泄,震荡空气,发出一声回荡在大堂之上的闷响! 在座的师傅们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许老空掌传声,一定是发功了!他要出招教训姓周的? 再看周实,双手稳稳当当地捧着茶盏,走到许裕面前,道:“许老,请。”
许裕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并没有东西向自己飞来,只是周实虚晃一招! 但是,自己在抓住那团虚影的一瞬间,分明感觉到握住了实物…… 这,难道是周掌柜外放出了少许内力,带来的压迫感令自己产生了错觉,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内力? “与高手对峙,就算对方赤手空拳,也会有一种被锐器抵住心窝的感觉……此人的功力并不在我之下,甚至可能高出半分!”
周实端着茶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许裕犹豫了一下,起身接过。 “谢谢周师傅。”
满座皆惊,许老起身了! 就算除去周实刚刚口出狂言,单看两人的年龄,须臾也没必要起身接茶,坐着等他送过来就是。而许裕却给了对方相当的尊重,把他当作同辈! 而且……叫他师傅?这不是等于承认姓周的是武林同道了吗? 周实只用余光也能看到周围的反应,在心中暗叹:这些武师太执着于礼仪,看不懂两人方才的内力角逐,却要大惊小怪于许老起身接了杯水……就这德性,能成什么气候? 许老把茶盏放下,拱手道:“周师傅,多谢。”
他这句话不仅是感谢这杯茶,更是感谢对方没有使出真本事回敬自己,给自己留了面子。 周实则笑道:“那行尸可不比我弱,不得不防啊。”
“周师傅说的是,看来那邪物确实非同凡响,我们应当早做应对才是。”
许多师傅不大自在地在椅子上挪了挪,许老刚才还说邪物不足为惧,怎么喝了口茶就改口了? 许裕见识了周实的本领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周实的本领,也只是勉强击败行尸,那自己恐怕难以抵挡,更不用说其他师傅了。至于洪定渠…… “周师傅,您好像十分了解那邪物,请您详细说说。”
他开口道。 “没问题。”
许裕在一片惊疑的目光中回座,周实环顾一圈,见再没有人发出质疑,方才说道: “那尸体经过邪术的炼制可以说是钢筋铁骨,又受人驱使,绝对不只单纯的莽力。我甚至遇到过一个会用内力的行尸。”
洪定渠坐不住了:“听你的意思,好像那邪物不只一只?”
“数量难计。我遇到过三只,而实际数量肯定不只这些。”
气氛再度凝重起来。 “不过,三只中的两只已经被我击杀,只逃走了身怀内功的一只。许老,”周实转向许裕,问,“那具行尸使用的功夫十分奇怪,能用双掌吸住对手,消耗对方的内力。您可知道这是什么功夫?”
许裕阴沉地说:“这叫阴阳磨,算是内家的一种偏门武功……看来驱使它的人也是内家高手。”
“嗯,既然如此,那所有行尸都可以当作内家高手对待了。”
周实沉声说道。 师傅们无不低头沉思,估量自己有没有能力对付这样的邪物,并得到了一致的答案。 “诸位,情况有多严峻不需要我多说了,各位心中自有分寸。问题是,现在我们在明,邪物在暗,它们很容易就能将我们逐个击破。如果我们过年时再办一场茶会,恐怕会冷清许多。”
“它们为什么专门袭击武师,不找其他人?我们的家人会不会有危险?”
坐在门口的一个师傅发话了,尖细变形的嗓音暴露了他的心虚。 “就我的推测来说,是为了试验行尸的威力,并针对不足进行改良。至于您的家眷……我只能说,妖人炼制行尸,绝不是为了和诸位打擂台的。”
众人就算脸上没有多少表情起伏,心中也不禁胆颤。 “那我们就没有应对之策吗?”
说话的是钱德安,他算是大堂内最冷静的人之一,也是最向着周实的。 “当然有。”
此话一出,原本消沉惊惧的师傅们纷纷抬起头来,带着期望看向周实。 “首先,诸位尽可能不要独处,最好能三五人为一组,居住在一起。其次,天黑之后紧闭门窗,轮流守夜……” 众人有些失望,他们本以为周实能拿出什么解决威胁的办法,结果只是让他们小心警惕…… “最后,一旦情况不对,来丰德楼,找我。”
沉默。师傅们陷入了要不要抱紧大腿的内心挣扎。 就在此时,门外一阵骚动打断了大家的思绪。 “馆内正在议事,今日谢客……” “让开让开,再要拦路,我先‘卸’了你!”
“怎么回事!”
洪定渠一声厉喝,师傅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一个弟子跑进大堂,报道:“掌门,青龙帮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