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自己在院子里不厌其烦巡视一圈,又在院子里的几个人脚下不停地嗅着,或许静文身上有油烟的味道,小狗崽明白以后自己的吃喝都要靠着静文,就在静文脚边趴下,圆溜溜,毛茸茸的小脑袋直接放在静文脚上。静文不大一会就觉得脚暖暖的,弯下腰,一把把小狗崽捞起来,双手掐住小狗崽的前肢,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小狗崽。黄白相间的皮毛,脑门上有一大块白,白色中间一块有酷似铜钱的黄色毛发。静文心中立刻有了小狗崽的名字,想着以前看过的博多·舍费尔的《小狗钱钱》,不禁莞尔,自家的小狗崽才是名副其实的小狗钱钱吧。这时院门外又有了动静,是大壮提着一个木头的狗屋过来了,“小叔小婶,你们看看狗屋放在哪儿合适,你们看这里行不,挨着大门近,又背风,太阳也能晒得到……”“好,就这里吧,这地方好。”
大壮是个眼里有活的孩子,不用谁吩咐,就用后院僻静处堆着的盖房建院子剩余砖瓦,给钱钱盖了狗窝,比量着钱钱“爹妈”的身量来的。垒好墙,还用掺了碎稻草的黄泥在外墙上仔仔细细地抹了厚厚的一层,狗窝的顶子也是铺了稻草黄泥,再压上瓦,要是再高点,住人都成。大嫂忙不迭地说道:“你看,这孩子,这狗窝盖的……嗨,他最喜欢狗,最爱惜它们,幸亏咱家日子还成,让家里住草屋的看见,给狗盖这么好的窝,就得说咱们不知惜福,叫那什么‘暴什么天物来着’……”“娘,那叫‘暴殄天物’,俺认为不是这样,俺哥用的是碎砖呐,废物利用,就地取材。狗给咱们看家护院,对它好点不应该的吗。”
小壮除了小叔,最最佩服的就是自家大哥,就是自己的娘说哥的不是也不成。这不,他娘的话还没落地儿,爱哥护哥心切的小壮就开口了。大嫂被小儿子“抢白”的不好意思起来,“唉,这孩子,就是见不得别人对他哥说个‘不’字,真是的,娘就是随口一说,你哥也是俺儿子,哼……”狗窝盖好了,还得风干几天,钱钱还是在屋里住了几天。静文每天都过的很充实,早上起来,先把家里的鸡鸭放出来,然后再做饭,给院子里的菜刀花花草草浇浇水,除除草,修剪一下,屋里院里收拾一通,也就到了吃晌饭的时候,或简或繁地准备好午饭,有时夫妻俩一起吃,有时是静文自己吃,吃过饭,收拾收拾,歇个晌。静文下午就会看看书,画上几笔,要么就做做针线,绣绣花。夕阳西下的时候,就带着钱钱把家里赶到山上的鸡鸭都赶回家,再准备晚饭……不知不觉,忙忙活活这一天就过去了。钱钱的伙食一向好,又是能跑能颠的,长得很快又壮实,成了山上山下最厉害的狗子,跟着村里打猎的人出去了几次,追踪捕猎它认第二,没有哪个狗子敢认第一。钱钱自打来到保忠和静文家,就没被拴起来过,可以自由出入,自从跟着村里人打猎后,它自己常常跑出去,今天逮只野鸡,明天咬死只兔子,带回家里,放在厨房门口,高声地叫着,得意的将尾巴摇着,两只黑溜溜,水汪汪的眼睛望着,等保忠把野鸡或者兔子收拾好,静文把它们做成美味佳肴,主人吃肉,钱钱吃骨头。静文和保忠每次都不会像别人那样把骨头啃得干净的没有一丝肉,总会给钱钱留下不少,有些滋味的肉和骨头,钱钱可爱吃呐。聪明的像人的钱钱,知道自己的女主人,做饭烧菜忒好吃,谁说狗子就只能吃生的,它这么聪明的狗狗,就爱吃熟的,尤其是烤鸭烤鸡,那骨头有淡淡的滋味,骨头给烤得酥酥的,越嚼越香,家里的鸡鸭都是养着下蛋的,可不会天天杀了吃的,自己又想天天吃,那咋办?只好自己去了呗,主人吃肉,自己个吃骨头,两全其美的事情,自己干嘛不干,没听到村里人都夸自己来着,村里谁见了,喊“钱钱”不是带着喜爱的语气。这天,钱钱又自己跑进深山老林之中,逮了一只兔子,回来了就把兔子放在院子里棚子下的烤炉跟前儿,“汪汪”几声就叫来了在家的静文和保忠,保忠一看,“钱钱这是要成精了吧,这是要吃烤兔子吧……”“汪,汪,(对,对)”“真是成精了,都知道点菜了,成,你快收拾出来吧,我去准备准备。”
要想吃好吃的,还是得哄住女主人,钱钱狗腿地跟着静文,尾巴摇得都赶上螺旋桨了。烤兔子要想好吃最重要的是用来腌制的香料,静文有着两世的经验,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桂皮、花椒、八角、草果、白芷、小茴香、白寇,加上五斤水上灶熬成香料水,篦出香料水放凉。这时,钱钱又时机的把肉扎子给静文叼过来,刚收拾好兔子,给静文送进来的保忠看到,“说它成精它还显摆上了,这是知道你要用肉扎子了,都给送到手啦,你说,它哪天会不会突然就会说人话啦……”“这个可不好说……得,钱钱,别在厨房里了,出去玩一会子吧,这兔肉得腌上好一会子呐,先去小壮家,把兔皮送过去……”钱钱听了,转身跑出厨房,叼起兔皮就往山下跑。山下徐老爹正在院子里编筐,就看见三儿子家的狗钱钱,嘴里叼着兔皮进了院门,冲着自己摇摇尾巴,闻着味儿,去后面找自己的大儿子去了,笑着低声嘀咕着:“这钱钱精怪的它,这是找老大让他硝皮子去了。”
在一边纳鞋底的老伴,接口道:“什么人家养什么狗,老三他们两口子养的,嘴也叼得很,那天高升他给钱钱扔了一块骨头,钱钱看了看,抹头就跑,俺看它那神情嫌弃得很,光溜溜的骨头,咱们钱钱可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