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城。
张任很快便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益州人向来待遇不公,无论是锐意进取的东州派,还是想要夺回权力的益州派,都对刘璋的统治有所不满。 证据? 城下刘芒的十万之众,便是证据! 张任抬眼看去,其中不乏法正、孟达,这等东州派;同样不乏吴懿、吴班这等与刘璋有姻亲关系的人。 至于老将严颜,张任则是忍痛闭上双眸,原来是此人投降。 难怪巴郡以西,众多关卡全都选择了望风而降! 刘备麾下果然人才济济,只招降了严颜,便令刘璋大军不攻自溃。 刘芒策马而出,笑道:“师伯,您一定在想,严老将军为什么会投降吧?”张任站在城楼之上,冷笑道:“刘长卿,你以为坐拥十万之众,便能攻克我把守的雒城?”
“严颜老贼,我张任与其不共戴天!背主求荣之贼,人人得而诛之!”
严颜面露羞愧之色,蜀中将领,他唯一认可之人便是张任。 “师伯,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什么叫背主求荣?你主刘璋,这些年给过严老将军什么?”
“六旬老汉,名声不显,像极了某人!”
“咳咳!黄老将军,您别看我,说的绝对不是您!”
黄忠一脸哀怨,随后看向严颜,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看看这位老卒,年过六旬,能拉三石之弓!”
“更是跟我二叔打得不相上下!”
“此等人物,为何之前一直名声不显?”
“就是因为识人不明,投错了主公。”
黄忠再次看向刘芒,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离公子远一点! “张任,你号称蜀中名将,岂不知民心所向并非刘璋?”
“若刘璋乃一代英主,这些人又岂会投靠我父?”
张任被说的哑口无言,奈何益州投降刘备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 上到吴懿吴班兄弟,下到寻常士卒。 益州人,期盼刘备能够改变他们尴尬的处境。 东州人,期盼刘备锐意进取,能够打回家乡。 何为民心所向? 刘备如今站在雒城下,坐拥十万之众,此乃民心所向也。 “师伯,您看这是什么?官渡之战所用的发石车。”
“巧了不是?你师侄手下的马钧,恰好改良了!”
“如今二十台发石车轮流砸向雒城,万一误伤了百姓,还有城内的花花草草怎么办?”
刘芒笑容依旧,张任却听出了威胁之意。 一旦城中百姓受伤,说不定会引起哗变。 什么所谓的军民同心,在百姓的利益没有受损之前,永远不可能以命相搏。 “您在看这玩意,名为诸葛连弩!是我师父黄月英,送给恩师诸葛亮的定情信物!”
“巧了不是?马钧又给改良了!”
“一次能射五十支箭矢!师侄我手下十万大军,人手一个……” “师侄我在外面混,就靠这三样!兵多,钱多,讲义气!”
张任听闻此言,不禁冷汗直流,没想到刘备军已经有如此攻城利器! 尤其是那诸葛连弩! 在蜀中多山道,若是躲在密林处,万弩齐发,何人都难逃一死! “刘长卿,你想怎么样?”
“师伯,我就等你一句话呢!”
刘芒笑道:“与其伤害百姓,不如你我同门相残一场!”
“师侄斗胆挑战师伯!若是我胜了,你便献出雒城!”
“若师伯胜了,我便率军返回荆州!”
张任看向刘芒,如今对方年纪不过十七,妥妥的小将一员。 反观张任正值春秋鼎盛,力量和技巧都处于巅峰期。 “刘玄德,他的话,你可同意?”
刘备策马而出,直言道:“张任,我儿若败,我自带兵马离开!”
“倒是你,能否兑现诺言?”
张任闻言大笑道:“刘玄德,你以为我张任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刘芒,尽管来战!”
雒城士兵们擂鼓助阵,张任挺枪拍马而出。 “公子,张任枪法如神,一手百鸟朝凤枪,更是打遍蜀中无敌手。”
严颜低声道:“公子定要小心!”
关羽轻抚美髯,笑道:“芒儿,随便打!若是打输了,你二叔一刀砍了他!”
张飞怒目圆睁,骂道:“张任狗贼,你敢伤俺大侄儿一根汗毛,俺老张往你身上戳他三百六十个窟窿!”
马超同样跃跃欲试,问道:“公子,用不用我代打?”
刘芒摆了摆手,他跟随赵云学习武艺多年,除了长坂坡一战外,从未与人生死相搏。 如今,张任正是个好对手。 “刘芒!你可赶来金雁桥,与我一战?”
“有何不敢?师伯尽管带路便是。”
刘备策马上前,低声询问道:“芒儿,可有把握?”
刘芒果断摇了摇头,“爹,你这是明知故问!人家张任枪法如神,我怎么可能有十成把握?”
刘备爱子心切,直言道:“一会儿为父替你出战!”
“当年,我可是随你二叔三叔打跑过吕布的人!”
刘芒一脸嫌弃,摆了摆手,“爹,好汉不提当年勇!”
“我就是栓条狗,跟着二叔三叔,都能打平吕布!”
“我刚才说了没有十成把握,但是有九成九啊!”
刘备气抖冷,怒指刘芒,怒斥道:“逆子!”
众将反而乐在其中,公子这般轻松,让他们放心不少。 就怕临阵对敌,太过紧张,实力反而发挥不出。 金雁桥上杀气生。 张任与刘芒分别立于桥头,二人不约不同,策马杀向对方。 马作的卢飞快! 二人并未用枪,而是同时弯弓搭箭! 同门相残,比拼的却是弓术! 嗖! 张任一箭袭来,直指刘芒眉心。 “来得好!”
“刘长卿,我师童渊擅长枪法,这弓术却是我张任自己修行而来!”
刘芒并不搭话,而是眼疾手快,抓住了张任射出的箭矢。 “师伯,来而不往非礼也,还你!”
嗖! 刘芒弯弓搭箭,直取张任而去。 “黄老将军,芒儿和张任的箭法,孰优孰劣?”
刘备关心儿子,赶紧询问黄忠。 “主公莫忧,这一箭不过是试探。”
“张任和公子,谁都没有尽全力。”
“若想分出胜负,还要看二人枪法。”
黄忠抚须轻笑道:“若我对阵张任,三箭之内,必定取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