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她拼死拼活的阻止顾清澈进恒山书院,到头来就是为了帮他成为皇子伴读甚至进入国子监那种天潢贵胄的地方?她想,她此刻应该晕过去!为什么自己筹谋的事情,总是不按照自己安排的走?为什么每每总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对于这种感觉,她痛恨至极!顾世堂是她的表哥,是她的未婚夫,可是等到他考中状元终于要功成名就的时候,为什么享用这一切的是别的女人?她已经忘记,这一切是当初她自己的要求!而她费尽心思拖延顾清澈进入学堂,打算让他在自己手里一步步变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可为什么结果看上去还是自己帮了他?对于顾世堂来说,皇子伴读这样的身份,简直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皇子伴读,若是要选择定然会从那些积年的世家当中选择,他现在纵然已经贵为宰相,可是在那些世家眼中,不过是从一介寒门走了好运一跃而上的暴发户。世家子弟通常不愿意跟她们这样的人家打交道,纵然官场上称兄道弟,可是若是联姻,他们不会选择他们这样的。而皇子伴读,国子监这样的地方,无疑会是打入宗室贵族圈子最好的踏板。即便是从来都不受皇上看重的皇十三子!接了圣旨,顾世堂纵然心里乐的跟什么似的,但说到底他还是官居一品的宰相,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激动的神色。胡公公将圣旨递过去,接着又拿出一瓶药:“听说顾小姐伤着了,这是宫里最好的烫伤祛疤的药膏,皇上特地吩咐杂家顺便一起带来的。告诉顾小姐,节哀顺变!”
前一刻顾世堂还以为是女儿跟宫里那位有了什么牵扯,听到后面一句节哀顺变他便什么都懂了。定国公府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而作为皇帝就算此刻觉得定国公府已经没用,也会适当做出安抚。至于送一瓶药,这不过是小事!现在看起来,皇上这是要将对定国公府的安抚,补偿在裴氏生的一双儿女身上了?这么一想,他倒是也不算惊讶了。毕竟到现在为止,那位勇猛无匹的裴逸风还不曾醒来。顾世堂是亲自将药给顾清欢送过去的,又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她笑着说道:“劳烦父亲跑这一趟了。”
礼貌而疏离。顾世堂却不觉得这样的相处会有任何问题,他只微微点头,说道:“你好好养伤,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出去参加过宴会什么的了。等你伤好了,差不多你娘亲去世也有百天了,正好能够去灵源寺给你娘亲祈福。”
“爹爹说的是。”
“嗯,那你好好休息,爹爹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顾清欢乖巧的点头。结合顾世堂话里的意思,和让自己在娘亲百日的时候去灵源寺为其祈福的举动,顾世堂是觉得皇上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补偿定国公府的满门忠烈?顾清欢轻轻扯出一抹冷笑。她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这样认为的,而如果她不知道表哥现在已经醒来的话或许也会这样认为。可是虽然现在外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可是表哥却是真真实实已经醒来的。而定国公府是坚定的亲皇党,既然表哥醒来,外祖母怎么可能不告诉皇上?那皇上会有这样一道旨意究竟是为什么呢?还有那一瓶药膏,就更加诡异了。不管促成这件事的人是抱着什么心思,顾清欢总觉得他是没有恶意的。因此,心里倒也没有多少的紧张感。宸王府,后花园中了满院子各个品种的海棠花。楚钰一袭标志性的玄色衣袍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充满了一众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他坐在轮椅手里捧着书卷,这种书生气质跟他散发出来的王霸之气竟是格格不入,偏他自己还玩的不亦乐乎。良久,他才将书卷放下,动了动脖子,问道:“这个时候,父皇的圣旨应该到了顾府了吧?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那瓶药膏啊。”
剑一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自家王爷对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女孩子这般献殷勤,所以他这是看上了人家吗?“那瓶药可是来自西域的贡品呢,据说不管多深的疤痕都能祛掉的。”
想象了一下顾清欢瓷白的肌肤留下一片烫伤的疤痕,宸王就觉得这样的事情完全不能忍!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究竟是出自什么心理,可是只要想要有那样的结果,他就觉得心仿佛被什么揪着一般,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在这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对那个只是见了一个侧脸的,还只能够被称为女孩子的人动了心,所以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