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盖正主(1 / 1)

“我靠!简辉!你在哪!”

彼此相邻两人被突如其来迅猛人流,被迫分道扬镳。我声嘶力竭地呼喊,感觉像从嗓子眼抠字出来般难受,起初我与简辉第一排位置,现在徘徊于中间,严格来说被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喂!我在这。”

我朝着喊声寻觅着发现那臭小子也好不到哪去,头埋在众人腹背间,小脑袋时不时左右扭动可下半身却举步维艰。“够了!都给我排队!”

就在这时瓮声瓮气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划破一道天际,吓得众人一激灵, 循声望去只见阿骨正死死盯着人群,拳手握得噼啪作响。这玩意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凌乱无序人群由情理之中拥挤转至意料之外有条不紊。由衷感叹暴力虽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却是解决问题最好捷径。烈去霞归,一切归于平静,走在石板拼接巷弄,思绪万千,绞尽脑汁想不出所以然后索性摆头放空如常发呆。这是母亲常挂嘴边教导,尤其被问及外婆外公。我能感觉出性格孤僻母亲举手投足,都与村里人有天囊之别,扪心自问她不该属于这里,不应该为了我选择画地为牢。可每每涉及这些问题,母亲总是笑脸盈盈:“纳儿,其实向往海洋中人,并不是喜欢海,而是喜欢别人口中的波澜壮阔和海纳百川,所想之事仅为臆美,你啊,想不通的事就摆头忘记就好。”

“纳铜,你认识那位黑风衣叔叔么?”

简辉不合时宜询问,拽回自己坠网心绪。“不认识。”

“那他上车时,怎么老是一直对你微笑。”

“我怎么知道,估计是看我太帅了吧,哈哈哈。”

“你老是这一副臭屁样子,真是拿你没办法。”

“对了!我怎么想起来你今天好像把我出卖一次。”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茬。”

“我靠你大爷的!看招!”

晚霞眷恋下两位少年嬉闹身影渐行渐远,翩如那朝中舞台中央少女,那一年相同年龄,台下一人哑无离注视着她一段段即兴鸿艳。在那层家族为自己命名温馨剧院。在那层没有江湖枷锁萦绕避风港。炎炎夏日,风总是不解风情夹许凉意,吹散了朝霞,吹来了昏幕。夕阳西下,一辆扁头卡车正冒着黑烟艰难往山下行驶。“贾哥,这能行么?这里实在太偏僻,我觉得这单生意要亏,很可能裤衩子都不剩。”

椅座副驾驶风衣男子,面对开车男子瓮声瓮气问题,神态自若,悠然自得掏出蓝色香烟缓缓点燃,望着萦绕指尖烟雾,饶有兴趣转头回答。“世间金钱作用分为两种,一种买,一种卖。抛开外表看本质,不过就是需求与创造两者循环。可买与卖也可以多出个控,需求与创造两者可以多出个制。”

“不是一样的么?”

“哎呀,你也别薅脑袋了,喷了我那么多发胶,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名叫阿骨男子不好意思笑了笑,可看到副驾驶男子并无笑意,下一秒便正襟危坐缄口不言。风衣男子收回视线,从而望向窗外,岁月在他棱角分明侧脸增添些许落寞。“就好比如早期游说宗教信仰那些人,他们前期所花费时间与金钱就是一种交易,再比如说你能用几千块控制一个人,使他为你卖命么?恐怕不能,对吧。涉及性命,哪怕分无分文中人也不会心甘情愿为你赴死,但几千块毒品却轻而易举使人为之疯迷哪怕死亡也丝毫不惧。”

“这个我虽然不懂,但我阿骨认死理,谁动贾哥我就让谁死。”

“哎呀,你们啊,刚从前线退役下来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我还以为过几年你们能改变呢,看来,是我多心咯,也罢,挺好。”

说完,风衣男子收起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神态,突然一本正经开口,语气迟缓,充满诚恳。“这些年陪我东躲西藏,难为你们了,不过这样日子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你们放心!终会过去的,而且不会太久。”

“没事,贾哥这是哪里话,想当年我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候,那场面……”阿骨拍着胸脯震天响,刚想绘声绘色往下说,一旁贾姓男子连忙摆手叫停。“哎~哎~打住打住,一说这个你口水就没个把门往外滋,真受不了你,好好开车!从这里下去,你自己去滋佛祖一脸口水,别带上我。”

阿骨摸着脑袋,露出一副难得憨态可掬模样。与此同时宝盖村里,纳铜送别简辉后,独自一人行走陡峭小路。只见他哼着小曲,每走一步大腿都要踢到半袋种子,看起来很是滑稽。而他前方一座屹立半山腰间陈旧黝黑吊脚楼中,一位穿着花衬衣,印着蒲公英花瓣裙子中年妇人正翘首以盼等待着他。岁月在这位妇人眼角留下一道道微痕,却改变不了清澈如泉眼眸。晚霞眷顾着她流逝的芳华,晚风略过她灰朦鬓丝。每当发丝凌乱飞舞她都会像少女时低眉轻抚,正如当年等待着他,现如今却等待着他。好似一人,却好似不已一人。“母亲!你看看,你猜我带来什么?”

我兴致勃勃一溜烟小跑到母亲视线,到却故意收起种子在身后。“嗯哼?你确定不是让我猜猜你又惹出什么祸?”

“才不没有,是这个。”

“种子?你怎么得到的。”

在母亲疑惑神情中,发觉她眉毛愈发褶皱,赶忙解释,生怕母亲误会拿起竹鞭抽我屁股。我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给母亲,期间刻意避讳姓贾中年男子对我微笑事情。没想到母亲听后眉毛就没舒展过,这可就不知如何是好。也许母亲擦觉我一直注意她神态,下一刻母亲便恢复如常,摸着我脑袋,语气轻柔说道。“今天摘不少钩藤,但山上还有很多,我等会还得去摘一点,今天你生日,厨房里有你爱吃的红烧鱼,快趁热去吃。”

母亲说完捏了捏我脸颊,望着转身消失在朦胧天色单薄身影,一股凉意涌上心头,鼻子发酸,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般难受。不知过多久,擦拭起雾眼睛朝家门走去,临近家门,人未到先闻来福声,我常常在想也许猪才是世界上最灵敏动物。掀开粉色网罩,我如愿吃上记忆中生疏鱼肉,在常年接触红薯、土豆、红薯藤味蕾中它是如此之鲜美,以至于忘乎所以。当想起不知道多少钩藤才能换一条鱼时,我再也控制不住澎湃思绪,眼泪如同决堤大坝。在这片宁静祥和夜晚,没有撕心裂肺更没有哀哀欲绝,依稀似昨夜细雨,润物无声。两年时间弹指一挥间,两层楼高粮仓悄然耸立于宝盖村头,与之共同驻立是一栋外形酷似乌龟壳土坯房,远距离眺望更偏向于坟头。屋壁四周贴密密麻麻报纸,一盏煤油灯经历一晚通宵达旦依旧随风摇逸,可咫尺摇椅却传出大煞风景呼噜声,起此彼伏声音乃至于盖过夏婵喧嚣。仿佛远处湖水涟漪因它而荡,墙角百衲衣因他而曳。伴随摇椅穿出咯咯声,面部报纸滑落,身着朴素衣裳中年男人缓缓睁开眼睛,透过窗边镜子可以清晰看到这名男人轮廓。边幅凌乱、邋遢胡须,蓬乱发尾结痂甚至带些绺,但其散发气质却与坏境泾渭分明,尤其眼睛,竟有说不清道不明般空荡锐利。“它奶奶的!晚上被蛙吵,白天被婵闹,还有你们在那能不能安静些!我自己都没钥匙拿下来,你们在那干瞪眼钱就能跑到你们手上?”

听闻粮仓正主一番数落,此时正垂涎欲滴人群一哄而散,竟无一人反驳,有几个身子短青年,索性拔腿就跑,就跟大白天遇到鬼一样,生怕被他留忆相貌。收起玩味神色,贾姓男子迈出屋檐,望向林间小路,茂密绿油植被里一高一矮身影正手舞足蹈缓缓走来,在忙碌为主旋律夏天别有一番滋味。“简辉,你慢点!我脚拇指都卷成圆球了。”

“谁叫你穿凉鞋,不穿解放鞋,该!”

“你好意思说,上次陪你摘野果,我那解放鞋铆钉都断几根,衣服更破好几个洞。”

“嘿~!是你自己想要摘最大的那颗给腌霞结果摔下山,你还怪我。”

“肯定怪你,就因为这事,家里软一点竹鞭都没了。”

“啧啧……该说不说你还挺硬气,快说说当时哭多久。”

“我才没哭,哥哥我硬气着呢。”

“你就比我高点,整天哥哥来哥哥去的,要不这样!谁先跑到乌龟墩谁就当哥。”

“我不承认!此话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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