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带上了嘲讽似的。“呵,他们真是傻瓜。”
施安然淡淡的说着,不知道究竟是想要嘲讽谁,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给李穆听,还是说给施安然自己听。李穆神色一顿,不自觉的看向施安然,当下的表情就有一些冷然了,原本他知道今晚胜之不武,但是如果能够成功,就算是不光彩的手段,他也丝毫不在意。但是他却不能够容忍,施安然身为自己这边的人,却也要如此质疑和嘲讽他,到底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难道心思已经不在此处了吗?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李穆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悦的感觉:“你是不是想起了项容城?”
施安然只看了李穆一眼,语气却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淡淡的说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如果三殿下觉得我这句话唐突了,那就当做我没有说过吧。”
依然是清冷淡漠不会为任何人改变的那种语气。李穆看了施安然一眼,旋即只是冷冷的一笑,环着施安然的手顿时松了开来。“我知道你不会如此不识相!如果你现在去找项容城,他还能给你什么?但是你一旦此刻离开我,你什么也都得不到!我知道你不会如此犯傻!”
李穆已经是言语上的威胁,不知如何,当他察觉到施安然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为项容城惆怅的语气的时候,他竟然在心里升起了一种恐慌的感觉。似乎即使是口不择言,但是施安然他也必须留下来。施安然也果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的回了一句:“方才原是我冒犯了,三殿下,不,现在只怕是要称呼皇上了,希望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李穆站在原地,注视着施安然,良久。这夜晚的冷风吹起来,依然是让人觉得萧瑟冷厉,浑身生出一种寒意,甚至李穆自己都感觉到了寒冷,但是施安然却还是倔强的一点都不说。是了,她一直都是如此倔强的女子。李穆最终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却还是解下自己的披风给施安然披上,在她的耳边说道:“三日之后我会接你入宫,无论如何,一切等进了宫再说,你所想要的东西,待我处理完手里的事情,自然会好生答复你。”
施安然低着头没有说话,李穆为她系好披风之后,便只说了一句话:“夜里凉,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徒留施安然一个人站在原地,直到李穆的身影远去了,她才淡淡的抬起了头,目光幽深,意味深长。这便是这以后,施安然最后一次见过李穆。三日之后她的确被风光的接入了宫中,虽然只是一个侍女,但是李穆倒是一声不响的把她安顿在长春宫,由得众人猜测,却不发一言。随后他便是改朝换代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忙,虽然偶尔也会抽空来这后宫,但是却从来没有过来看过施安然一眼。施安然最终没有离开,她心里还是暗讽自己的自私和功利,到底还是不想要这么久的功夫全部白费,不想要轻易放弃,所以她依然来到了宫中,等着李穆的一个交代。即使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棘手,毕竟无论如何,这皇后的人选都应该是三皇妃齐思嫣,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掌事姑姑,但是也正是如此,才最是考验李穆的态度。施安然知道自己又开始了一场搏斗,一场风险极大的打赌,但是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毕竟如今的情况,她是绝不可能就此放手的。只不过因为是皇子登基,李穆以前本就不好女色,即使尽数全部带入宫中,也不过只有皇妃一人,侍妾几位而已。后宫倒是空旷无比,急待填充人数,也许趁着这个时候,能够来一次大的换血。施安然是猜测最大的人选,但是最终她是什么身份大家依然不敢随意评判,只是所有人也都因为她如今得到的恩赐,倒是对她敬畏有加了。不过一边的齐思嫣,却不能够这么安宁了。虽然三皇子这次登基的内情她是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得知李穆便要登基为新帝的时候,她那原本还重病缠身的身子,一刹那就好了起来。因为无论如何,她必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只要当了皇后,还有什么不能够做到的,这整个后宫都是她的天下,执掌凤印,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可谁知她兴冲冲的进了宫,以为从此以后一切都可以改变的时候,却发现依然是无法摆脱施安然这个阴影。不仅是施安然被安排入住了长春宫,而她只是居住在秀阴宫,虽然两所宫殿并看不出来位份的高低,都是贵妃的住所。但是长春宫历来都是宠妃之宫,这一点就已经让齐思嫣很不舒服了,更不要说施安然原本就只是一个宫女,这一来倒好,便和她平起平坐,以后还得了?甚至宫中所谣传的言论,关于施安然可能为后的言论,更是让齐思嫣坐立不安,若是真的是如此的话,那她还不如不活了!这几日李穆也只过来看过她一次,而且来的时候也不过是随意嘱咐了几句话,但是对于皇后的说辞却是一直含糊其辞,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但是她心里压抑的怒火,已经是快要到达临界点了,即使是施安然不先去找她,她也一定会先找她的。说来也巧,这机会很快就来了。虽然封后的事情被延迟,后宫皇帝也迟迟没有整顿,但是也就是这个时间,各个州省恭贺新帝登基,自然也送来了极为丰盛的贡品。全部都是地方上盛产的特色和奇珍异宝。尤其是那东瀛的夜明珠,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李穆看见了之后,也都甚是喜欢。不过这珠子只有一颗,在清点这贡品的时候,自然是要按照礼制给各宫娘娘送一些好的去的。毕竟李穆才登基,这一段时间也一直疏于后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