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穆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把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皱着眉看着施安然将药丸塞进了项容城的嘴里,她的唇角淡淡溢出的那抹满足,只让李穆觉得心口凉飕飕的,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三殿下!”
许护卫回眸看着三皇子,只等着他一声令下之后便射出手中带着火光的箭,这支箭一发后,整间院子都会被夷为平地,里面的人也一个都走不出来。在这一刻他犹豫了,抬手阻止了许护卫的动作,低沉的嗓音中多了一种从前没有的陌生情绪:“抓住大皇子就好。”
闻言后,许护卫微愣:“三殿下,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这一箭射出之后就什么都解决了,请三殿下三思啊!”
“我做事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李穆怒意地侧眸看去,眼睛里已然是清冷一片,毫无温度。许护卫紧抿着唇,收起了自己的箭,忍住了这口气。瞅着众人都在照顾着重伤昏迷的项容城,李敢爬起来抓起了地上的剑,一把将施安然扯到了身边,把剑横在了她的喉咙处,恶狠狠地说:“你们全都滚出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周尧暗道一声不好,竟然一时之间忽略了安然姑娘,他目光冷下来,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剑,准备伺机而动。李敢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剑微微一收紧,施安然喉咙上便多了一条刺目的血痕,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挣扎了,眼帘在合上之前担忧地看了一眼此时毫无声息的项容城。他为自己做的已经够了,如果自己的这条命可以换他们平安离开,想来也是值得的。周尧只能带着项容城一起出去,转头道:“你要相信一句话,动了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一毫,你只会死的更难看!”
看着他们都离开了之后,施安然只觉得眼皮有些不听使唤,似乎只要她现在合上了眼帘后就再也不会睁开了。李穆喉咙一阵干涩,他当然知道现在正是紧要的关头,如果不尽早做决定,让李敢再有机会跑了,那么今日的这个好时机就再也遇不上了。可是里面还有一个人,他曾经答应过要护她安稳的女人,半晌之后,李穆缓缓闭上了眼睛:“动手吧!”
“慢着!”
周尧阻止了他,手中的剑扬起:“今日我以公子的名义说话,谁要是动了安然姑娘就是跟项家过不去,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李穆阴寒的目光瞥了过去,他项容城现在不过是个没权没势,更没有身份地位的平民罢了,有什么资格把自己高高在上的端起来?向来都是淡定自若的李穆也不知道怎么了,只因为周尧的一句话,满心的怒火被激发了出来,他正想说什么却听里面传来一声痛苦的嗓音:“三殿下……动手吧!”
什么胜了君临天下、败了四海为家的诺言,她坚守不下去了,她可以助他走上最高的那个位置俯视整个江山,然而这个男人大概不会让自己有机会陪他共同而上了。她以为这一世自己选择对了,她以为这一世自己可以改变命运,到头来,不过就是满眼的繁华成为了过往,所有的悲欢离合,恩恩怨怨在这一刻都将划上终点。李敢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禁锢着施安然的手也越收越紧了,最后干脆一把扣着她的喉咙,冷声道:“你看到了吗?外面有多少为你担心的男人,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假如之前不曾出卖我,兴许我们现在还是好好的。不过既然活不成了,那么你就只能跟我死在一起了。”
施安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她扯着嘴角摇摇头,不过就是生死而已,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害怕了?李穆不能再等了,他袖中的五指捏住了几根毒针,找准了时机朝着李敢射去,李敢一时没有防备,双眼刺入了一枚毒针,顿时痛苦的捂着脸哀嚎。施安然失去了禁锢之后,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迷迷糊糊中她睁开眼睛,人已经被李穆抱了起来,转身的那一瞬,他冷冷地下令:“大皇子没有皇上的旨意私自出宫,加上这么多条人命在一起,按西夏的律法原本当判五马分尸。但是念在他身为皇子的面上,就留他一个全尸。”
李敢捂着眼睛,仰头大笑,指着他们的背影大骂道:“贱人,就是我今日死在了这里也要变成厉鬼,看着你们如何落寞、看着你们的下场是怎样比我还要惨痛的。”
“你放心,你做人都不配,我也不会给你做鬼的机会!”
李穆冷喝了一声。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施安然撑着一口气,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低囔:“三殿下,不要……”“施安然,尽管你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甚至能让身边的男人个个都对你神魂跌倒,但是我今日的结局也就是你的结局,甚至是不得好死!”
施安然满眼的茫然,她没有想要让李敢死,而这个时候,李穆却不顾她的挣扎,声音决绝地下令道:“放箭!”
无数的箭顷刻间如同雨下,李敢逃无可逃,身上已经插了好几只箭,终于,他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血,摊倒在地上,施安然也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失去了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李穆眼中的复杂。三皇子府里,齐思嫣原本还满心期待着那个女人只剩一具尸体,正要出府,就看到了大批的人马朝这边而来,为首的李穆怀里还抱着那个满身是血的女人,正大步走进来。齐思嫣被这一幕吓坏了,忙问着许护卫:“殿下是不是受伤了,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许护卫一脸紧绷着回答道:“三殿下没有受伤,那不是殿下的血。”
闻言后,她总算是放心了一些,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既然不是三殿下的血,那么就是那个女人的了?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活着,真是贱命一条。府里的御医开始忙活着救人,李穆把身份牌子扔给了许护卫:“去,把皇宫里的御医都给我叫来!”
“等等!”
齐思嫣缓步靠近,极其严肃地道:“殿下如今根基未稳定,这样大张旗鼓的用自己的身份来做事,怕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