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将昨晚没关上的窗台看了看后,目光落在了不太清晰的脚印上,这个人是谁,怎么会半夜三更的出现在乾清宫里,难道真的是他回来了吗?就在众臣都以为皇上会传位给太子的时候,大家看到了多日不曾上朝的皇上,面色红润,眉眼带着严肃,根本不像是病重的样子,而他的身边站着的人便是施安然。群臣跪拜中,李敢也随着行礼,心里却在暗惊,不是说父皇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吗?怎么看上去跟平素里没什么两样?“皇上,臣有本启奏!”
成洛上前了一步。皇上微微扬起下巴:“丞相大人请讲!”
“近日来宫中因为有敌军潜入的事,而闹腾得沸沸扬扬,臣恳请皇上能够彻查此事!”
说着,成洛直起身子,转身面对着文武百官,接着说:“这件事情,哪怕真是有敌军混进来,也要有宫中的人接应才能这么顺利。”
皇上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闻言后也正色起来,一张脸上挂着阴霾:“朕这几日虽是卧床,但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了如指掌的,朝中若是真出现了拉帮结党卖国求荣的事,朕查明之后,定不饶恕!”
成洛与皇上一唱一和,整个朝堂上一片死气沉沉,李敢没有在人群中找到九皇子的身影,自从那晚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消息了,这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一晃,小半月的时日过去了。如今皇上的药都是由太医院这边熬制,由于太子现在也住在宫中,施安然便回到了皇上身边照顾着。今日,她一如既往的来太医院取药,见给自己送药的并不是之前的人,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推开了书房后,皇上正撑着额头叹息着,似乎在为什么事烦心。施安然缓步走过去,轻声说:“皇上,喝药了!”
刚走到桌边,施安然脚下一滑手中的药洒了一些出来,她垂眸道:“皇上息怒,安然实在太不小心了!”
皇上微微抬手阻止了她的话语,随后把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白纸上,指着上面的泡沫,冷笑:“药中有毒!”
施安然佯装一副讶异的模样,连忙找来一根银针试探,果然是有毒!看来太子此时已经迫不及待了,只是他难道不知道,皇上的药都是要经过层层检查的,确定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才会喝的吗?“你的腿怎么样了?”
沉默中,皇上问了一句。施安然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又道:“安然再去给皇上熬一碗药吧!”
皇上如今的身子全靠这些药在吊命,虽然看上去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实际上却已经油尽灯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撑不下去了。“不必了!”
皇上淡淡地叹息着,随后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便是几个皇子的生辰八字。施安然静静地站在皇上身后,只听皇上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究竟谁才适合……”皇上难道也在为传位的人选而着急?那也就是说,皇上并不一定会选太子来继位了。见他的手指几次停留在三皇子的牌子上,随后又挪开来,深沉的声音缓缓吐出:“朕这几个儿子各个都有自己的想法,朕……该如何是好?安然,你说说看谁才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
不管这不是在试探,施安然都满脸正色地回答:“几个皇子都各有各的出色之处,安然没法选!”
闻言,皇上轻瞥了她一眼,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的样子,沉吟中缓缓吐出:“你觉得三皇子如何?”
“安然有幸跟三殿下在宫中见过几次,倒是觉得三皇子是个性子温和,潇洒不羁。”
“比起太子如何?”
施安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比起太子殿下多了一些沉稳……”皇上声音很淡的嗯了一声,过了好久之后才启唇道:“两人之间毫无可比性!”
离开书房之后,施安然在门外遇到了李敢,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一些。也是,没有施安然在身边出主意,他根本就像是一个废人,李敢上前了一步在她面前停住步子:“安然,父皇他……”“皇上刚刚喝了药,身子不大舒服便歇下了!”
她平淡地回答。李敢搓了搓自己的手,看着施安然的眼神带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占有欲,他喉咙动了动后,满目期待地说:“那你什么时候回到东宫?”
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回去了。施安然抿着唇瓣,沉吟了小片刻后回答他:“皇上的身子不好,怕是要再过一段时间了!”
李敢先是点点头,然后有些不耐烦地低沉道:“这些个大臣甚是让人厌烦,我不过是城中走了一圈罢了,竟联合了百官在父皇面前弹劾我的不是,所幸父皇没有怪罪下来!”
见他此时还有几分沾沾自喜的模样,施安然心里泛起了冷意,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再也没有得意的资本了吧?“安然,你如今回到了父皇身边,也是可以说得上话的,平素多为我说些好话,莫要让父皇误会了我!”
李敢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直到施安然点头了才吐出一口气,然后低头看着她的腿,欣喜的问:“你的腿好了吗?”
现在才想起来关心这个,会不会太晚了些?施安然眸中的厌恶淡淡浮现,又很快的一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