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眼前一亮,狩猎无疑是在箭法上的比拼,箭法他可是从小就练起的,几个皇子都略逊了他一筹:“父皇,若是胜了可有什么奖励?”
皇上眼眸中带着笑意:“赢了的人,朕可以答应他一件事!”
听闻此言,李敢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朝施安然看去,却很快就移开了,低垂着眸子道:“那父皇可得说话算话了!”
“朕金口玉言,又岂会反悔?”
皇上高挑了眉毛。不知为何,太子刚刚的眼神叫施安然有些不安,难道他想要利用这个机会跟皇上表明心迹不成?想着,施安然的心里也不由得忧虑起来。话题回到了最初的书法上,皇上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把目光转向了施安然,启唇道:“安然虽说是一个女儿家,却也能写得一手好字,就写几句让他们兄弟二人看看。”
皇上都发话了,她岂敢不从?施安然盈盈福身,缓步走了过来,一手轻拂着衣袖,一手执笔在纸上落下了一句诗。李敢走近将纸张提了起来,喃喃念道:“淡淡一笑闲袖手,转眼翻覆世间云……”“好诗,朕果然是没看错人。”
皇上赞赏道。李穆浅笑勾唇:“想不到父皇身边,连一个侍女都这么多才。”
“三殿下过奖了,安然不羞卖弄了一下笔墨,让皇上、太子殿下、三皇子见笑了!”
施安然谦和的掀起唇角。李敢看着施安然,喉咙动了动,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一切还是等这次狩猎大会之后,他再亲自跟父皇说明。施安然只佯装看不懂他眸中的含义,又过了好一会儿,红绫声称累了要回宫,皇上这才带着红绫离去,而施安然则有些窘迫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见她就要转身,李敢唤道:“安然,你的书法写的极好,不知道可否跟你讨教一二?”
“太子殿下贵为储君,安然不敢犯上!”
话毕之后,施安然福身行了一礼,便紧追着皇上的脚步离去了。李敢眯眼看着施安然的背影,淡淡的叹息了一声,回头时见李穆正看着自己,便佯装随意地问道:“三弟是不是也觉得皇上身边的这个侍女很有趣?”
“宫中侍女要多少有多少,没什么有趣的。”
李穆声音不温不火的说。李敢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罢了,跟你这种毫无情趣的人说这种事,真是自讨没趣!”
恐怕太子对安然是上了心了。李穆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不过现在还不是他该动手的时候,一切等这次狩猎大会过后再做定夺。“姑姑,太子又派人送来东西来了!”
翠云轻笑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近些日子太子总是派人来给施安然送些小礼物,看施安然的反应,好像也没有多么欣喜的样子。只是她不明白,之前姑姑明明是希望太子来的,怎么这会儿太子对姑姑好了,姑姑反而还不高兴了呢?施安然要笑不笑的看着寝殿里的某个角落,堆得满满的全都是太子送到东西,然后皱了皱眉毛,“翠云,以后再有人送东西来就说我不需要,让他拿回去。”
“是……”翠云点头应下,望着角落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有些艳羡,只不过太子这番良苦用心怕是得不到姑姑的回应了。明日就是宫中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狩猎大会一来是考验一下几位皇子的能力,其次也是想看看朝中的人有多少是文武双全的,日后也好加以重用。施安然也是不敢怠慢了这次狩猎大会的,早早地就躺下了,一觉睡到自然醒。随着皇上到达会场的时候,她整个人站在一众侍女中也是容光散发,吸引了不少未娶亲男子的注意。此时的项容城一身玄色的劲装,高坐在马背上,目光不温不火的俯视着众人,不经意间扫到了一身粉裙的施安然,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与此同时竟然也有不少男子都在关注着她,项容城眉头顿时蹙起,不悦之意已经很明显。施安然不喜欢被关注,她尽量的低着头不去在意这些或玩味或炽热的目光。就在这时,太子等人也朝着这边走来了,紧随其后的就是三皇子。今日李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别人都是弓箭或是长剑在手,只有他悠闲的摇晃着一把折扇。皇上眼神投过去的时候顿时一沉:“老三,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认真一些?”
被点到名李穆顿时成为了焦点,他似是有几分尴尬的轻言道:“父皇,儿臣府中也没有个刀枪剑戟的,所以……”闻言,人群之中不免多了几句嘲讽,有人站出来说道:“听闻三皇子整日与笔墨纸砚作伴,也真是巧了,臣的妹妹们也都喜欢这些,极讨厌臣舞刀弄枪的。”
言下之意,三皇子不做男子该做的事,反而像女儿家似的。李穆折扇轻摇着,笑眯眯的回答:“舞刀弄剑未免过于乏味了……”几个公子哥的议论声也不避开他,皇上听了之后沉了一肚子的气,为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头疼。可是施安然却知道,三皇子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强势,这样才好在暗中做他自己该做的事。众人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表面,这个男人隐藏的深度,可想而知。“父皇,你可得千万记着你答应过的,只要赢了狩猎,便可许诺一件事情。”
施安然还在愣神,就听见李敢说了这么一句,施安然抬头的时候刚巧与李敢对视上,心中忽然一寒。“朕允诺的事情岂有做不到的道理?”
“那儿臣肯定拼尽全力,到时候……”李敢没有把话说全,却把眼神投向了施安然,意有所指地道,“父皇可别舍不得。”
李敢果然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施安然咬了咬牙,不行,绝对不能让李敢赢!可是……看三皇子如今的态度,大概也只有给众人垫底的份儿了。施安然无措的同时,眼神不由自主的撇向了项容城,见他朝马厩走去,施安然也不动声色的退下。这个时候,恐怕只有项容城有这个能力,并且还会帮助她了吧?又想到那天自己对项容城说的话,施安然不禁握紧拳头,良久,松开手,在手掌中留下了深深的指甲痕。见项容城爱怜的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周围再无他人,施安然便缓步走了上去,如同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的说道:“可否帮我一件事?”
她一直都想要跟项容城脱离关系,可是这一次,却是她自己找上门去。项容城似乎依旧对上一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事实上,他所在意的不是施安然拒绝自己,而是她宁愿在宫中玩弄心计,也不愿意离开这个黄金的坟墓。施安然能主动找他,他的确是意外的,也不免有些欣喜,却板着一张脸,阴阳怪气地道,“安然姑姑不是要和本将军断绝来往吗?怎么?现在又有事情求到我了?”
“上一次是安然鲁莽了,安然在这里向少将军道歉。”
施安然顿了顿,见项容城表情有些满意了,她这才继续道,“这一次狩猎,少将军可不可以赢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