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月已经端着粥走进来了,闻着粥香味,施安然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看着满屋子的人,施安然的脸“轰”的红了,施峪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然一天没吃饭了,肚子饿了也是在所难免的。”
听到施峪话语里面的戏谑,施安然的脸越发的烧了起来,拉起被子盖过自己的脸,闷声闷气的说道,“爹,您先去忙吧,女儿这里没事了。”
施峪看到她这幅样子,也知道他在这里继续待下去的话,女儿怕就在里面闷坏了,正好他今天的差事还没办完,笑着点了点头,“嗯,那安然好好休养身子,爹先去前院了。”
“嗯,爹也要注意身子。”
听到渐渐走远的脚步声,施安然这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不过在看到六月那憋红了的脸时候,清了清嗓子,“一月,端过粥来吧,你们也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闻着近在鼻尖的粥香味,施安然还是强忍着饿意,一直等到屋子里的丫鬟都退出去之后,这才急急忙忙的把粥端了过来,吃了起来,虽说吃的很迅速,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涵养在这里了,虽然急,却并不显得粗鲁。一碗粥下肚,这才觉得舒坦了不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足地重新躺回床上,毕竟热度还没有退下来,没一会儿,就接着睡了过去。从沉香院出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三姨娘,施峪看着她略显憔悴的样子,也猜测出来她来这里堵着他是为何事,心下有些无奈,可也有些烦躁。施安怡也是他女儿,得知她做了这么狠毒的事情,最受冲击的还是他,他一直都知道后院争斗不亚于官场,安怡小时候那粉嫩可爱的样子还印在他的脑海中,却没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就被这三姨娘教导成了这么一副善妒的样子,让他如何不寒心?“老爷,我今天下午特意下厨给老爷熬了汤,又炒了几个家常小菜,老爷今晚过去吃吧。”
今天出来之前,三姨娘特意把自己整的尽可能的显得憔悴,为的就是引起施峪的怜爱,红肿的眼睛再加上遮不住的黑眼圈,在看到施峪的时候,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施峪自小就是生活在后院中的,最烦的也是这种戏码,安然还高烧不退的躺在床上,三姨娘的这幅样子更加惹起了他心里的不耐,摆了摆手,“我今晚还有事,你若是真心为安怡好,就别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种小把戏,你要记住,我既然能够宠你如此,也能同样的对别人,别拿我的耐心在这里当儿戏。”
话说完,施峪便头也不回的走开,三姨娘有些无力地靠在丫鬟的身上,抓着帕子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看着施峪决绝的背影,心里面对施安然的恨意愈发的加重了几分。“三夫人,二小姐那里怎么办,已经一整天了,二小姐娇生惯养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丫鬟的话音刚落,三姨娘就抓住了她的手,“既然受不了,就不要让二小姐硬撑着了。”
那丫鬟也是个人精,听到三姨娘的提醒,笑着点了点头,“多谢三夫人提点,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老爷,二小姐在祠堂晕倒过去了,老奴已经派人找大夫了,是不是也该把二小姐接出来了,二小姐自小就没有受过什么苦,到时候心疼的还是您。”
祠堂那边是施峪亲自派人看守的,也不知道三姨娘那边是怎么动的手脚,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这一会儿听到扬叔的话,施峪心里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手心手背都是肉,虽说他更加疼爱大女儿一些,可是庶女出身的二女儿享受的一点没有比长女少,这一切终究还是三姨娘不会教孩子,不然年岁相差无几的两个孩子为人处世怎么会差距这么大?想到这些,施峪就觉得头有些大了,心情也是复杂得很。放下手里的东西,站在窗边,微风袭来夹杂了些许的凉气,倒是吹得他头脑清醒了不少。和蒹葭院的热闹不同的是,沉香院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一月和六月站在施安然房间的门口,只不过一个淡然,一个脸上是着急的神色,看着紧闭的房门,没有得到许可她们也不敢私自闯进去。“一月,你说小姐这是又睡过去了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烧得晕过去了吧?”
看着在眼前来回走动的六月,一月抬起手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扯住六月的衣袖,“你别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小姐今天发热,多睡一会也是正常的,倒是你,不累吗?”
听了一月揶揄的话,六月扁了扁嘴巴,“你也知道我的性子,还就知道取笑我,一月,以前咱们在老爷身边服侍的时候,也不见你嘴巴这么坏呢。”
“那是因为我也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一月瞥了她一眼。“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进来吧。”
六月正要回嘴,屋子里面就传来了施安然有气无力的说话声,两个人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六月快步走到施安然的床前,帮她挽起床边的帘子,扶着施安然慢慢坐起来,还贴心的在她的身后放了个枕头,“小姐,你知道吗,刚刚您睡觉的这一会儿,三姨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二小姐给救了出来了。”
施安然疑惑的转过脑袋,还不等她开口把疑问弄清楚,六月就抢先一步解释了,“小姐,你说在祠堂跪一天,二小姐就会虚弱到昏倒吗?昨天晚上看着她也挺精神的,不过祠堂那里都是老爷派的人,三姨娘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才会瞒过老爷?”
施安然眼珠一转,有些阴霾。她娘之前一直身子不好,掌家权力一直都掌握在三姨娘的手里,这么多年了,自然累积下了她的人脉,虽然她爹也是后院里走出来的,可是对于女人家的算计没有那么清楚,而且施安怡也是他女儿,出了这么档子事,正好也算是有个台阶下。想到了这里,施安然苦笑着低下了脑袋,重生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是得益于她爹对她的重视,或者说是愧疚,可是却偏偏忽略了施安怡也是她爹的女儿,昨晚又只是虚惊一场,二女儿也因此受罪了,自然也就翻过去了。听到施安然的轻笑声,六月也觉得有些心疼这个一夜长大的大小姐,不由得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一月端着热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触及到六月脸上的心疼,再一联想刚才六月在外面因为二小姐被免了责罚而气急败坏的样子,也猜测出了怎么回事,放下手里的托盘,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