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的地,夜幕早已降临。晚风轻拂,携来些许凉意。
苏御把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室外停车场,牵起纪慈径直走向校门。 “来啦!”面容清瘦的保安大叔看了眼苏御,像认识他似的,笑嘻嘻地替两人刷门禁,放他们进去。
苏御微微颔首,引着纪慈一步步踏入学校。 没走多远纪慈回过头去,那大叔脸上仍然挂着盈盈笑意立在校门前望向他们。 颇有些嗑CP的意味。 “……” 纪慈只觉古怪:“这大叔就这么轻松放我们进来,不怕我俩是坏人?”苏御轻笑,捏捏她有些冰凉的手,半玩笑半认真道:“我们俩这形象看起来应该不像坏人。”
“你可真自恋!”
纪慈嘀咕着,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他。
男人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笑声在这空旷的校园里被无限放大。 纪慈慌忙去捂苏御的嘴,狠狠瞪他一眼:“小点声,别打扰到学生!”苏御柔软的唇贴着纪慈微凉的手掌,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手心:“今天周末,没那么多学生。”
语毕,他在纪慈手心轻啄一口。 纪慈脸一热,讪讪缩回手。 这人…… 真是越来越无赖。 时隔多年重返一中,学校的格局大致同八年前一样,要说变化嘛,也有不少,大道两旁更葱郁茂密的大树,新修建的两栋教学楼,偶尔路过的一两个面容陌生青春洋溢的学生…… 这里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快看。”
苏御突然停下脚步,下巴微抬,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我们那栋楼也变样了。”
纪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位于学校西南边的通博楼,是他们共同待过两年的地方,不知何时已被扩建。 苏御感叹:“可惜了。”
纪慈疑惑:“可惜什么?我们以前待过的老破小修成这样,你还觉得可惜啊。”
“我喜欢它以前的模样。”
“为什么?”
“因为在那栋旧楼里,你偷看我无数次。”
纪慈脸红耳赤,嗔怒道:“谁偷看你了!!自恋狂!!”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终于到了通博楼。 周末没开课,学校兴许出于安全考虑,整栋楼都未通电,黑黢黢的。 教学楼在以往的规模上扩大了不少,纪慈跟在苏御身后一路摸黑,借着微弱的月光和手机电筒,终于找到了高二的教室。 门上挂着崭新的高二(2)班牌,教室里空无一人,漆黑一片。 纪慈心底一漾,一段又一段早已模糊的陈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荡的她心里发闷。 在这间教室,她再次遇见了她的太阳。 “进去坐坐吧。”
苏御关掉手机电筒,轻轻拉开半掩着的教室门,牵着纪慈走进去。
“你关手机干嘛,我看不见。”“没事儿,我拉着你。”
苏御凭记忆带着纪慈找到两人最初的位置,一前一后坐下。 纪慈借玻璃窗倾洒进的月光,静静注视男人宽阔的背影。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两人早已没了当年那稚嫩青涩的模样,心底对彼此的深爱却从未改变。 “苏御,”纪慈声音淡淡的,强忍心口那股汹涌的情绪,“为什么会想带我回来?”
前方的苏御保持笔直的坐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纪慈的问题。 纪慈再次开口:“苏……” 刹那间灯光骤亮,纪慈条件反射般闭上眼,待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刺眼灯光,再缓缓抬眸。 眼前的场景让她胸口一颤。 男人不知何时脱下西装外套,只着一件雪白的衬衣,单手捧着束玫瑰花笔直站立在纪慈面前。 整间教室满是鲜花与气球。 黑板上写着苏御爱纪慈。 “念念,带你回来,因为这间教室让我们再次相遇。”
他喉结上下滑动,无声吞咽,语调有些不稳,“我很后悔,后悔没有早一些认识你。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从来都不是那个陪伴在你身边的人。”
纪慈紧捂着嘴,盈盈热泪顺着脸颊滑落。 “念念,我也很幸运,幸运到我们兜兜转转八年,你还能回到我身边,”苏御哽咽了一下,调整好情绪接着说道,“我自认为自己不算合格的男朋友,没有在你爱上我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你回应,没有在你委屈离开时,坚持把你拽回身边。”
苏御眼眶湿润,好看的眸子里满是对眼前人道不完的深情:“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弥补吗,让我给你一个家,让我用余生所有的时光来疼你爱你。”
“念念,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苏御暂时放下手里的玫瑰,单膝跪地,牵着纪慈的右手,将熠熠生辉的戒指缓缓套上对方纤细的无名指,眼里饱含柔情,“你愿意,嫁给我吗?”
本该安静的教室忽地响起一道道欢呼声。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小慈,快说愿意啊!”
“姐姐,快答应姐夫吧!”
纪慈揉了揉婆娑泪眼,惊愕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道熟悉面孔。 纪瑶,邹睿,齐遥,韩泽,汪梦舒,魏蔓,王义伟…… 甚至连曾经的班主任许向东也被苏御请来了。 所有人笑盈盈地看着他们,眼里全是祝福。 有些感性的女生甚至被这场面感动的泣不成声。 …… 那年年少,爱上一个俊朗少年便义无反顾倾尽所有。年幼的纪慈从未奢望,那颗骄阳会为自己停留,成为她生命里最耀眼最永恒的光。 她是有多幸运啊。 这辈子唯一深爱的男人,在她27岁生日这天郑重求婚,许下一生承诺。 纪慈听着自己的砰砰心跳,凝视苏御的黑眸,颤着手抚上跪在地上男人的俊脸,哑着嗓子郑重说道:“苏御,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爱上了你。”
“我愿意用余生的所有时光爱你护你,我愿意嫁给你。”
总有人说,少年人的爱青涩稚嫩,在现实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可谁说不会有例外呢? 苏御和纪慈,倾尽一切。 原本走散的两人,与困难抗争,与世俗抗争,跨过层层艰难险阻,不顾一切再次奔向对方。 从此以后, 爱至永恒,相守一生。 执子之手,直到天荒。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