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近几日到外省出差,纪慈以前对互联网公司不甚了解,不曾料想一家公司最忙碌的竟然是老总。每天晚上和苏御打视频电话,隔着屏幕看见男人略显疲倦的神情,纪慈都心疼不已。 视频那头苏御刚洗过澡,他的面部染上沐浴后的潮红,睡衣懒得系上,松松垮垮裹住身体,里边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很是蛊人,他随手拿过身边的毛巾擦拭湿润的头发:“住的习惯吗,按时吃饭没有?”
一周前纪慈先前租住的房屋到期,她原本打算续租,奈何叶蓁要回老家,不会继续留在帝都,纪慈一时半会很难找到合租的室友,苏御便让她搬进自己在华瑞大厦附近买的公寓。 纪慈刚开始是拒绝的,她的思想观念相对保守,即使和苏御已经捅破了那层关系,对婚前同居这事儿依旧有些抵触。 寻寻觅觅,磨磨蹭蹭,直到房东收房的时候她都没有找到合租的室友。 一来二去,万般无奈之下,纪慈不得不暂时搬到苏御那落脚。 苏御总是拿这事儿笑话她:“你这么别扭干嘛,结婚是迟早的事,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了你。”
每当他提起这茬,纪慈就爱在心底默默翻白眼。 都说男人开过荤后会上瘾,她曾经天真以为苏御会是例外,经历后才明白这话当真不假。 这还不算洪水猛兽? 他真是没脸没皮,脸部红心不跳地说出这话。 纪慈紧紧裹住一床厚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电脑放在床上的小书桌上,满脸怨言:“住的一点也不习惯。”
这房子比她曾经租住的地方大上好几倍,色系依旧是苏御喜爱的黑白灰,按照齐遥的话就是妥妥的性冷淡风格。 一个人独守这空空荡荡的大房子,白天还好,晚上每当室外狂风渐起,树木在狂风呼啸中摇摇晃晃,室内灰色窗帘毫无规则胡乱飘荡,那场景别提多诡异。 苏御擦拭头发的右手一顿,纪慈刚搬进来一天,他就遇上出差,说不愧疚都是假话:“害怕么?”
“有一点。”
苏御抓了把头发:“过几天就回来了,实在害怕,让纪瑶来陪你?”
纪慈调整一下角度倾斜的电脑,嘟囔着:“她要带孩子呢,哪有时间来跟我耗。”
苏御听纪慈这么说,心底深处的内疚感不断上涌:“要不我今晚回来?待会让秘书…” “别!”
纪慈赶紧打断他,“你公务没处理完回来做什么,我只是刚住进来对环境有些陌生而已。”
把出差在外的男朋友召回家里,御晋的员工要是知道小苏总这么恋爱脑,指不定在心里把纪慈大卸八块。 苏御在屏幕对面笑的欢,忽地想起前几日邹睿向他打听过齐遥的去向,话锋一转:“邹睿好像在找齐遥。”
后来纪慈才知道,齐遥离开的当天,邹睿在凄冷的夜里找了她一晚。邹睿能察觉齐遥突如其来的离开与他有关,纪慈与齐遥是朋友,他明白即使联系纪慈,对方大概率不会告诉他齐遥去了哪,只有向苏御打听。 “那你告诉他了吗?”
苏御没有立即回答,思忖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很为难,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是应该告诉他的,可我又不能不尊重齐遥的选择。”
“苏御,”纪慈顿了顿,“齐遥对邹睿的感情太深了,苦苦坚持一段得不到回应的感情,这和执念有什么区别呢?倘若邹睿无法为她停留,倒不如不再相见,各自安好。”
苏御沉默了很久,他一向心细,从高中开始对齐遥的单恋就看在眼里,可邹睿那人从小到大都大大咧咧,察觉不出女孩的心思实属正常。 都说人这类动物,是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在你身旁时,你不懂珍惜,只有真正失去才会知道后悔。 “念念,我想邹睿他是喜欢齐遥的,只是一直不自知罢了,他已经后悔了。”
纪慈一听这话就来气,这是什么渣男语录:“既然喜欢齐遥,他为什么不洁身自好?为什么要一次次伤透她的心?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这就是你嘴里的喜欢?”
“邹睿还没订婚呢…” 纪慈继续替好朋友打抱不平,越说越激动,就差把邹睿逮过来生吞活剥了:“这有区别吗?反正他的确是伤害了齐遥,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这是要上演狗血浪子回头戏码?”
面对纪慈的咄咄逼人,苏御噎住了,他瞥了眼手机上邹睿刚发来的信息,后将目光移回屏幕上脸颊涨的通红的女人,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里,向沙发后懒懒一靠,笑着道:“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呢,别人看你这样,说不定会误以为我做了什么错事。”
纪慈愤愤道:“你就是做了错事!”
“嗯?”
苏御一愣,这女人开始耍小脾气了,他妥协点头,“是,是我错了,大人饶命。”
纪慈不依不饶:“你错哪了?”
苏御挠挠眉心,无奈又好笑:“不该帮邹睿说话。”
纪慈脸上的神情渐渐缓和:“这还差不多。”
两人还准备聊些其他东西,纪慈搁在床边的手机铃声骤起,打断他们的对话。 纪慈一看屏幕上的备注,神色微变,眉毛紧拧。 苏御在那头见她脸色不对劲,不免担忧:“怎么了?”
“是邹睿,”纪慈比了个“嘘”的动作,“你先别说话。”
纪慈将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那头邹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沙哑,有些无力,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他的疲惫:“纪慈,我两个小时后到你家楼下,有空下来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