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人都哈欠连天,黑眼圈一片。对于院子地下的密道,檀芮没有向她们提起,只想把这段往事一直埋藏进心里。第二日,褚世忠备上了厚礼到郁府提亲,异常气派,郁家一时之间又是风光无限,婚期定在七月二十,檀芮的头上立时被贴上了将军夫人的封号。有人欢喜,自然便会有人忧愁。褚恒和褚世忠亲自到浅水寨,态度坚决地把与初静的婚事退了,裘政豪气得吹胡子瞪眼,任凭褚恒怎么说好话,他都不搭理,最后两父子被裘政豪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裘政豪也表态,绝不会去参加他的婚礼。初维宽父女更是为这个消息呼天抢地。初静的房里传来一阵阵砸东西的声音,初静似乎把所有可以砸的都砸了。初维宽见她如此,也不阻止,只让她砸够了,把气出了才开口,“她果然是郁檀芮!可是她竟如此命大!都这样了还能翻案!”
初静脸上更加愤恨,“我恨她!为什么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初静控诉着,脸上已经爬满了泪,她最终失神地跌坐在凳子上,初维宽走近她,抚着她的肩,初静便像找到了依靠,一下子抱住初维宽,大声地哭诉着,“爹,为什么恒哥哥要这样对我?我才是跟他有婚约的人,为什么他定要和取消婚约,娶另外的女人?我心好痛!我心好痛啊爹!”
初维宽也阵阵心痛,“静儿,爹知道你很痛苦,但失败者只会独自哭泣,而最后的赢家,擦干了眼泪,便会马上反击!”
初静抬起泪眼,“她们已经马上便要成亲了,我还能做什么?”
初维宽露出奸邪的目光,“她们只是马上要成亲,这不是还没成亲吗?退一万步讲,就算已经成亲了,那又如何?你若真想嫁,照样可以横插一脚!”
初静收起了泪,“我讨厌郁檀芮!我讨厌那个女人,我不想在她之下!”
初维宽冷笑一声,“你不仅要阻止这门亲事,还要彻底毁了郁檀芮,这样你的地位才能稳固。”
他也才能成为浅水寨最直接最得力的继承人。“爹有什么办法吗?”
初静一脸期待地看着初维宽。初维宽嘴角挂上冷笑,“想要做,办法总是会有的!”
京城相府,碧落园内,褚茹樾形容憔悴,眼神涣散地站在院子里,整个人完全没有生气,好似一具空壳。清芸一脸着急,却也只能徒自叹息。“小姐,现在是晌午十分,太阳晒得难受,小姐快到屋里去吧。”
清芸轻声劝着。褚茹樾却是半分不动,依然杵在那里,眼神空洞,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清芸无奈,只得拿了伞为她撑起,陪她一道站着。褚茹樾的脸颊上已经流下了汗,另一个丫鬟佳语便小心地给她擦着,她们二人对视着,满脸无奈。褚茹樾一直站着,险些昏厥了,最后被清芸和佳语强行拖回了屋子里,硬逼着喝下了解暑的绿豆糖水,喂了一些粥。入夜,她们二人正要服侍褚茹樾睡下,突然,一个人影一下子闪了进来。“谁?”
清芸大喝,“谁如此大胆,敢擅闯碧落园!”
初静脸上挂笑,出现在门口,清芸和佳语都愣了,她们都认识初静,清芸满腹疑惑,“怎么是你?”
佳语想到最近褚府里正热热闹闹办的事,语带讽刺,“初姑娘定是走错院子了吧,少爷的院子可不在这里。不过眼下初姑娘就算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这褚家少奶奶的宝座,姑娘是坐不上了。”
初静脸上神色变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忍了下去,脸上挂笑,“眼下这宝座不还是空着呢嘛,最后谁能坐上去还不一定呢!”
清芸和佳语对视一眼,“初姑娘深夜到此,究竟有何贵干?”
“我到此,自然是要找你们家小姐。”
初静径直拨开她们,往里走去。“你干什么!”
清芸呵斥,要拦住她,“我家小姐要休息了,你休得胡闹!”
初静眼神犀利,“你想要你家小姐一直都是这副痴呆模样吗?如果不想,就不要拦我!”
她们怔了一下,“你有办法?”
初静挂上一丝狡黠的笑,“办法自然是有。”
佳语脸上露出疑乎,“小姐得的是心病,心病唯有心药才能医,你又会有什么办法?”
“不敢说百分百管用,但至少可以一试,你们拦着我,我怎么试?反正眼下你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她们二人一阵思考,点了点头,“好吧,便让你试试。”
初静脸上又是一阵轻笑,走进了褚茹樾的内室。褚茹樾坐在床边上,还是那副痴呆模样,完全不知动弹。初静暗哼了一声。初静在她面前踱步,她却也是丝毫没有半点反应,初静开口道:“褚小姐,我知道,因为六王爷的事,你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初静叹息,“也是,你瞧你,多可怜,为六王爷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头了,新婚燕尔才一年,却遭遇这样的晴天霹雳,自己的丈夫,竟是苦心谋逆之人,你们的婚约,也不过是他看中你们家的财力,建立在利用之上。一个女人所有的不幸都发生在你身上了。”
清芸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怎可提起这些事让小姐伤心?”
“她现在连心都没有了,我便是要让她伤心,人只有会伤心,才是有血有肉的人!”
初静也同样喝道,“我不仅要让她勾起往日的伤心之事,我还要告诉她更多残酷的事实,激发她心里的恨意!仇恨也可以成为活下去的动力!”
清芸便怔住了,抿唇不语。初静又看着褚茹樾,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些许变化,虽然很微小,初静还是看到了。初静勾起冷笑,“你的一生,全都被六王爷毁了,被这个你深爱的男人彻底毁了!他是谋逆之人,你头上便永远顶着一个逆贼遗孀的封号,怎么甩都甩不掉!你没有子嗣,不能改嫁,一辈子便只能躲在这相府,躲在这小小的碧落园苟且!”
褚茹樾的手上发生了变化,她的手动了,青筋爆了起来,身子也有了些许颤抖。清芸和佳语不由涌起一阵欣喜,她至少不再像木头人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