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严寻将钟家作为调查对象,严密布局,事情局势突然扭转,他意外得到了一个关键证人:钟正天的侍从卫明。卫明对钟正天谋害戴晋华之事供认不讳,钟正天被冷严寻收押候审。皇上对此事颇为关切,冷严寻押着卫明、钟正天、檀芮和文智一同面圣,戴盛、钟文强和郁坤泽都闻讯赶了来。檀芮在牢中待了数日,神色有些憔悴。她初闻这个消息,心里惊诧不已,真凶怎么可能是钟正天,明明是褚世忠。而她随即也意会了过来,这一切,不过是褚恒为救她而设的局。郁坤泽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檀芮,满脸探寻,又带着丝丝怜惜。檀芮也看着他,一时心潮涌动。她感觉一年未见,自己的父亲老了许多,满脸沧桑,让她心生不忍。钟正天一脸惊惧,畏畏缩缩,身体还有些发抖。钟文强脸上挂着焦急,还有些许愤慨。卫明则一直低垂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不敢与众人对视。皇上满脸正色,扫视着堂下众人。他看向冷严寻,“冷爱卿,你说你抓获了此案的关键证人,堂下何人是证人?”
他指着卫明,“他便是关键证人,他乃钟公子的贴身侍从,对命案当日所为知之甚详。”
“好,你当着我们的面,再审讯他一番。”
皇上下令。钟正天手心额头都是冷汗,他转头狠狠地瞪着卫明,钟文强的眼神里更是要冒出火来。冷严寻目光如炬,盯着卫明,“你从何时开始服侍钟公子?”
卫明怯怯地说:“从,十岁之时。”
“你家公子的行踪,你最是清楚对吗?”
冷严寻又问。卫明点头,“是。”
“那你家公子常出入什么地方?”
卫明有些吞吐,“常,常出入,春宵阁,易红阁。”
“那他是不是常常和戴公子在这些场所发生冲突?”
冷严寻踱着步慢慢发问。“是,是的,我家公子和戴公子一向不合,只要遇到戴公子,便总会起冲突。”
冷严寻正视卫明,“灯湖节那次,你可还记得当时情形?”
“记,记得。”
卫明咽着口水,“当时,戴公子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我家公子气恼,便和他动起了手,最后被戴公子推下了湖。”
“当时你家公子是什么反应?”
卫明还没回答,钟文强便沉不住气了,“皇上,他问这些问题根本与此案无关!”
“怎会无关?”
冷严寻反问,“这些便是动机所在。”
钟文强冷哼,“若说和戴晋华有过节的便都有动机的话,那嫌疑犯名单可以排到城外!”
“你!”
戴盛一脸恼怒。冷严寻却显得气定神闲多了,“钟大人,你说得没错,光凭这些只不过是有作案动机,是为嫌疑。但大人别着急,且听我问完,若是令公子无辜,我自然也冤枉不了他。当着皇上的面,二位大人也实在不宜吵闹。”
他们听了,这才压下怒火,退到了一边。冷严寻又继续发问,“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你家少爷被戴公子推下了湖,当时是什么反应?都说了些什么?”
卫明又有些吞吐,“我家少爷,他,很是气恼,说,说定要将戴公子千刀万剐……”钟正天一下子叫道:“我那不过是气话!不能作数的!”
冷严寻没有理会他,继续问卫明,“后来,你家少爷又做了什么?”
卫明一下子哭了起来,“我,我不敢说,少爷定不会轻饶我……”皇上开口道:“你有话便直说,据实以报,不用担心什么,朕定会有公正裁断。”
卫明好似受了鼓励,鼓起勇气说:“后来,戴公子纳妾,他娶的那位小姐,一直是少爷中意的。再后来,戴公子又要娶郁小姐,这位郁小姐,当初少爷也一见倾心,最后却没有娶到手,眼下,都被戴公子娶走了,我家少爷便生了杀心……”钟正天瞪大了眼睛看着卫明,激动地喊着:“你胡说!谁教你胡说的!”
皇上喝道:“朝堂之上怎可如此喧哗!”
卫明好似被钟正天吓到了,一下子往后缩去,皇上面色严峻,“你继续说!”
卫明咽了下口水:“后来,我家公子探听到郁小姐那天会去赣隐寺,便冒充她写了一封信约戴公子到那里,然后,便在厢房里动了手,以此嫁祸郁小姐,依当时的形势,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郁家,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钟家。”
钟正天完全崩溃了,张牙舞爪,“你胡说!你为什么要胡说!到底谁收买了你!谁收买了你!”
侍卫们赶忙过来把他牢牢抓住,让他无法动弹。钟文强面如死灰,跪下地来,“皇上明鉴,一个小小家丁的话怎可作数?我儿生性胆小,定然是不会做出杀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皇上的脸色却已经是铁青一片,戴盛听了这些供述,手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满是愤恨。而郁坤泽心里却是一片激动,眼角还噙出点点泪光。皇上冷声,“除了这个侍从,冷爱卿还找到了其他人证,还有一件物证!”
冷严寻亮出玉佩,钟正天和钟文强俱是大惊,“钟公子定然十分眼熟吧?这块玉佩,便是赣隐寺大师在那厢房外寻得,他亦亲眼目睹凶案现场,钟公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钟正天脸色煞白,“这玉佩,是,我,我送给了易红阁的燕儿,怎么,怎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
冷严寻哼了一声,“这玉佩可是你们钟家的传家之物,钟公子便这般送给了一个风尘女子?”
钟文强的脸色也是铁青一片,暗暗为自己儿子的不争气恼怒。钟文强叩头,“皇上,卫明自小服侍我儿,一直颇为忠心,现今却突然反咬,微臣觉得颇为蹊跷,定是有人在背后做手脚!”
卫明脸色一下又变得苍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皇上看着卫明,“你说,你为何出面指正你家少爷?”
卫明眼角噙出泪光,似是满腹委屈,“少爷他,他得知郁小姐竟没有死,此案重审,他心下恐惧,就,就想要杀我灭口!我奋力逃出,向冷大人高密,才捡回一条命!”
卫明掀开袖子,手臂上包着纱布,“我的手臂,便是被少爷所派之人所伤,皇上,小人命贱,本对少爷没有二心,但谁料少爷为了自保却要杀我,我也只能供出他来……”钟正天眼神涣散,现下只喃喃重复着,“你胡说,你胡说……”皇上拍案而起,“好个大胆钟正天,原来你才是当日真凶!”
戴盛亦是一脸震怒,身子颤抖,说不上话来。钟文强犹如天塌下了一般,哭天抢地,“皇上圣明啊!其中必有隐情!还望皇上明察啊!”
皇上面上露出怒容,“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隐情?眼下朕给你申辩,你若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朕定会重新考虑此案!”
钟文强满心着急,却又拿不出证据,只不断重复着“其中必有隐情,请皇上明察”,皇上听得实在厌烦,喝道:“你不必多言!钟正天大胆谋害他人性命,又制造假象诬陷旁人,罪不容诛,特,凌迟处斩!昭告天下,还被诬者清白!”
钟文强和钟正天一下子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