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世忠思虑了一番,“既然这件事是皇上暗许的,那事情便好办了。”
褚恒却摇着头,“我原先也这般以为,这件事是皇上默许,若是戴盛知道,他还紧抓不放,便是在打皇上的脸,但现今,戴盛有意制造了声势,整个京城上下,上直皇家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件事已经成了万民瞩目之事,皇上就算想帮,也是骑虎难下。”
褚恒这一番提醒,褚世忠也顿觉在理,他不由暗忖,“此法行不通,那要如何才能救出人来呢?”
两父子都陷入沉思,却不得其解。“让他们两人也进来的,许振点子多一些。”
褚世忠道,褚恒点了点头,便把在外面候着的林萧和许振都叫了进来。许振也未想出对策,林萧抓耳挠腮,一脸愤愤不已,“若是能抓住真凶就好了,郁小姐便不证自清,咱们也不用这般苦思冥想。”
林萧的话让他们三人都面色一怔,特别是褚世忠,脸上现出一丝尴尬,林萧却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突然,许振用力拍了下脑袋,“林萧说得没错,咱们只要把真凶找出来,一切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他眼神里有一丝异样,示意着褚世忠,褚恒一下子也回过神来。林萧徒自不明真相,“可是真凶哪是这么容易找的,况且都过去一年了。”
许振嘴角挂着笑,“想要找,自然也是能找出来的。”
褚恒和褚世忠都已经意会他话里的意思,林萧却依然挠着头,猜不透许振的心思,他们也不管林萧,暗自自己的思路走着。“可是,我们上哪儿找一个让世人信服的凶手?”
褚恒眉头紧锁。“此人,定要与戴家在朝政上有分歧,在私下有过节,而且,朝野势力不能太差。”
褚世忠搜寻着朝中的目标。褚恒脑中跳出了一个人,“或许我有了一个人选。”
“谁?”
“当朝御史钟文强之子钟正天。”
褚恒道。褚世忠暗暗思虑着,“钟文强性情颇为傲慢,脾气不好,的确得罪了不少人,戴盛也是目中无人之人,他们二人在朝中确实水火不容。”
褚世忠有些惊讶,“你常年在外,怎会对朝中局势有了解?”
褚恒却只轻笑,“我并不知道钟文强和戴盛的矛盾,我提出他,是因为钟正天。”
褚世忠愈发惊讶,“你何时又与钟正天有过交道?他和戴盛有过过节?”
“此前我奉皇上之命前往春宵阁调查,他们二人便是常客,许是因为钟大人和戴大人在朝中本就不合,他们二人在春宵阁也常起冲突,几乎每次都大打出手。”
褚恒嘴角勾笑,没想到当时无意中看到的这些纠纷,今日还能派上用场。许振面露喜意,“太好了,钟家和戴家,不论是朝堂之上,还是私底下都有恩怨纠纷,若说钟正天把戴晋华杀了,世人定能相信!”
林萧还是一副疑惑神色,他慢慢把他们所说之言串了起来,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你们是要找替罪羊,嫁祸给钟家公子?”
林萧刚喊完,马上就察觉自己的用词实在不妥,赶忙捂嘴。褚恒却承认了,“你说的没错,我们正是此意。”
他眼神瞟了一下褚世忠,“眼下已经过了一年,我们要找出真凶很难,要救人,这是唯一的办法。”
林萧一下子便闭上了嘴。褚恒又一阵思考,“不知道戴晋华和钟正天还有没有其他过节,最好是一个爆发点,一个契机,若是有,那便是再好不过。”
褚世忠神色有一丝异常,欲言又止的模样。褚恒看了出来,“爹似乎有话要说。”
褚世忠调整神色,说道:“那钟文强还有一个女儿,名唤钟雨霏,长得也颇有姿色,戴晋华是个好色之徒,在一次灯湖节他曾对她动过手脚,最后和钟正天打了起来,戴晋华还把钟正天推下了湖。”
褚恒和林萧都惊诧不已,“爹竟然知道这样的锁事?”
以往他从来不会过问这些。褚世忠神色又现出一丝异常,“这是茹樾对我说的,茹樾与钟小姐还有些交情,那日她们还有另一位姑娘一起游湖,不想遇上了戴晋华,后来就发生了那场闹剧。最后,戴晋华娶了与她们一道游湖的那位姑娘。”
褚恒心里了然,“那姑娘,便是戴晋华死前娶的那一位?”
褚世忠点头。原来如此,彼时褚世忠正思虑着该如何解决掉檀芮,褚茹樾便无意中向他说了这事,戴晋华便成了他心中的人选。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串事情。褚恒心里不禁觉得有些造化弄人,整件事情便如同一个圈子,兜兜转转,竟从最初这个源头之处找到了解决之法,只是,连累了钟正天。褚恒也没有刻意纠结于此,他只道:“既然是如此,那这件事便大有文章可做了。”
“那咱们要怎样制造假象,让戴大人相信此事?”
林萧蹙眉。他们再次陷入思虑中,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少爷,门外来了一位姓倪的公子,定要见你。”
褚恒挑眉,“他怎么来了?”
“倪公子定也是为了郁小姐之事,说不定他有办法。”
林萧道。褚恒沉默一会儿,“把他请进来。”
冷严寻神色冷然地看着牢里的檀芮,檀芮只是像往常一样,蜷缩着蹲在角落,一语不发。冷严寻每日都会前来查看,定要确认一番方才放心。他从天牢出来,一个部下向他而来。“什么事?”
那人把一封信交于冷严寻手中,“刚刚我们收到了这封信。”
信封上写着冷大人亲启,冷严寻有些疑乎,便打开了。他读罢,脸色变了一下。“大人,上面写着什么?”
那部下不由好奇地问。冷严寻失神了一会,随即有些冷淡地说:“做好你自己的事,旁的不用管!”
那人便讪然地闭上了嘴。冷严寻往里走去,他走到他的案牍前,不由又打开了那封信,上面只有几句话:戴晋华一案,证物书信,实为他人所书,真凶另有旁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玉佩,玉佩的挂绳上附有一张小纸条,上面赫然写着“钟正天”三个字。冷严寻脸上现出疑惑,抚着那块玉佩陷入沉思。他唤道:“来人!”
一个部下跑上前,“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查一查,这块玉佩是是不是钟家公子钟正天的。”
冷严寻把那块玉佩递给他,又不放心地嘱咐,“要快!”
“是!”
吩咐过后,他直接往物证科而去,“我要查看戴晋华一案的物证,尽数拿来。”
“是。”
那部下进到内里,没一会儿便拿出了一应物件,不过便是一把匕首和一封书信。冷严寻打开了那封书信,认真地看着笔迹。他从怀里拿出另一份文书,那是他想办法弄到了檀芮的亲笔所书。两份书信对比,他的眼睛不由暗自眯着。看守证物的部下见他如此,便道:“此前审理此案的吴大人都已经对比过字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冷严寻没有多言,将那书信放了回去,嘱咐,“收好。”
然后便转身走了。他心里一下子又陷入了一股莫名的不安中。难道,他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