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褚恒的那般形容。怀礼见了她,露出憨憨的笑,面容漆黑,越发衬出牙齿的洁白。檀芮有些怜惜,道:“怎么搞得这么邋遢?”
“途中遇到路面塌陷,一车货物陷了进去,幸亏褚将军想了法子才弄了出来。”
怀礼道。褚恒?檀芮心下又是一惊。他正和怀智指着那几车货物,不知在讲些什么。他脸上也尽是冒出头的胡须,面庞因为疲惫显得如刀削般立体,反而多了几分味道,让人想要多看几眼。褚恒似乎背后长了眼睛,突然回过头,刚好对上檀芮注视的目光,又是一副魅惑的笑。檀芮赶忙把目光移开了,心底暗骂了句“登徒子”,但心里还是一阵燥热。褚恒往这边走来,檀芮故意不去看他,褚恒却笑道:“我帮你们家运送行李那么辛苦,郁小姐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檀芮却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是你的职责,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是你的失职,我为何要谢你?”
褚恒挑眉,“果然越发伶牙俐齿了。”
他们正说话间,郁坤泽下朝归来。他得了小厮通报,一下朝便火急火燎地往回赶。他见到他们个个蓬头垢面的模样,知是路上辛苦,越发对褚恒感激了起来,两人又是一番奉承话。郁坤泽道:“褚将军,真多亏了你,不然我这些东西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得来。这些就让家丁们搬就好了,你带着那帮弟兄到府里用餐吧。”
褚恒却哈哈大笑,摇了摇头,道:“我这群弟兄,他们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生平最怕的就是到这豪门大院吃饭,拘谨得很,也吃不畅快,只怕你们也会看不惯他们粗俗的作风。”
这话檀芮倒是相信的。看他带的那帮人,皆是草寇出生,虽然为人豪爽,但却也实在粗俗,要真请上饭桌,只怕会惹得大家脸色都不好看。郁坤泽心里当然也是如明镜般敞亮,但他终究不愿落下待人不周的话柄,他满脸为难地道:“这样太失礼了,你们帮了那么大的忙,我们却连小小薄酒都不能奉上。”
“我那群弟兄,最讨厌这繁文缛节,郁老爷不必客气。”
褚恒的话让郁坤泽面色一滞。霍氏刚凑到跟前便听到褚恒这话,她只见褚恒形容邋遢,便不悦地道:“你这话是在暗骂我们老爷讲繁文缛节吗?我们老爷好意请你们入府用餐是抬举你们。”
“放肆!”
郁坤泽脸色骤然一变,道:“他是当朝宰相的公子,又是镇守西凉的将军,此番多亏了他才把这么多行李搬运了回来,你说的是什么话!”
霍氏听到此,脸色吓得苍白,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檀芮也是一阵惊讶,原来他还是宰相的儿子,为何一路他都没有提过?褚恒面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反而淡淡地道:“我们这身打扮进府,倒真是有些唐突了。”
郁坤泽要开口继续挽留,褚恒便抢先道:“郁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那些兄弟只怕在府上真的会吃不畅快,我们今晚便去那岳新楼共醉一场,也免得叨扰了你们。”
“这……”郁坤泽有些迟疑,道:“那便不强留,你们尽管吃,由我郁某人买单。方才贱妾无心之言,褚将军莫放在心上。”
褚恒朗声一笑,道:“那必然是不会的。”
“爹。”
怀礼突然开口道,“孩儿想同褚将军一同前往岳新楼,爹您年事已高,不宜饮酒,孩儿想一同前往聊表谢意。”
怀礼这番得体的话说出来,大家都有些惊讶。郁坤泽心里有些欣慰,高兴地道:“好,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
怀礼转向怀智道“大哥,你也一道去吧,我,我不太会喝酒。”
他的话率性十足,心里想着让怀智去帮顶酒,嘴上也这么说了出来,檀芮有些哭笑不得。怀智点了点头,道:“早就想和褚将军一起畅饮了。”
说着,他们两人相视而笑。檀芮看着他们这般,一脸惊讶。褚恒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连怀智都说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