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本能的占有欲,让张坚听到圣女对银鹰的亲热称呼,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只是,圣女的话都说到这了,张坚再坚持,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既然如此,那就还留他在这里吧。 我的人品金先生是信得过的,等会儿由我转述也是一样。”
你说银鹰不能见金武这个老脏,我不让他去总可以了吧,难道你们还非得先杀人灭口不成? 他们越想让张坚杀金武,张坚就越不想杀金武。 金武多少也算是个战力,要是真有不对,他完全可以放开金武,让他当肉盾挡一挡敌军。 能暂且保住性命,金武自然更无二话,连连点头道: “老三你的人品,老夫自然信得过。”
事情说定,张坚转身就向仓口走去。 只不过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有意,张坚在走过楚江南时,竟然没有归还楚江南的宝剑。 楚江南对张坚的防备举动毫不在意,若无其事的跟在张坚身后,向水牢门口走。 而且为了维持他一贯的风度翩翩气度,楚江南还有意让了让白云,自己落在最后出仓。 趁着白云挡住仓口的时机,楚江南背后手指一弹,一枚钥匙飞向金武。 四人一路疾行,停在一个向阳、整洁的房间门口。 圣女戏谑的看着张坚,调侃道: “壮弟弟这就是英名公子的房间,你要不要先试试有没有埋伏?”
“姐姐可别笑话我了,我还能信不过你吗?”
圣女纤手轻推张坚,娇嗔道: “你个小滑头!”
这打情骂俏的一推,让张坚心中一荡。 暗自感叹,不愧是江湖儿女,果然不拘小节! “葵花小姐找在下有事吗?”
门外这么大的动静,银鹰只是受伤,又不是聋了,他怎能听不到? 【嘶~葵…葵花?】 因为一本小说、一个人物,张坚对葵花这个称呼,有着应激反应,他在听到葵花一词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某群女装大佬。 张坚小时候他最早接触的笑傲江湖,是电影版的东方不败,在他儿时的意识里,东方不败就是英气逼人的大美女。 直到他看到吕版笑傲江湖,还有后面的央版笑傲江湖… 想想曾经的心理阴影,再想想自己刚才跟葵花打情骂俏的贱样,张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然他可以确定这个圣女,绝对是个女人,但心理阴影这事,可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尤其是楚江南对上葵花圣女时,那种古怪神色,更是让张坚觉得这葵花圣女有问题。 经此一番打击,葵花圣女在张坚心中,真就成了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圣女。 他只会像尊重自己老娘一样尊重她,绝对不会生出一点邪念。 张坚突然正经的表情,其他人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在警惕银鹰而已。 只有葵花圣女气闷不已,说了半天,这个壮弟弟还是不信任她。 没好气的嗔了张坚一眼,葵花一马当先推门而入。 虽然被葵花嗔的打了一个冷颤,但毫不影响张坚对她的尊重。 【她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高攀的圣女!】 胸口缠满绷带的银鹰,看了张坚三人一眼后,强撑着身体慢慢坐起,虚弱的求情道: “这…原来是楚楼主,还有金牛武馆的高徒,三位是取在下性命吗? 那还请稍等片刻,等在下起床出去以后再杀,不然污了葵花小姐的宝地,在下就万死末辞了。”
这种宁可不要小命,也要保住美人家床单的风度,打动了葵花。 白影一闪,葵花已经到了银鹰背后,轻轻托住银鹰后背,皱着眉头对着张坚请求道: “飞鹰堡与金牛武馆的恩怨,我也多少了解一点,那晚英名公子并没有杀金牛一人,你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而且英名公子已经退出了飞鹰堡,他身上的伤也是其他飞鹰偷袭所致,壮弟弟就不要为难他了。”
心中的老娘、圣女都发话了,张坚敢有不从吗? 张坚低头、眯眼,错过葵花满是哀求的娇颜,沉声说道: “圣女说的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前的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吧,在下这就去杀了金武,彻底了解这桩恩怨。”
在葵花看来,江湖就是打打杀杀,张坚能为了她,放下恩怨,显然是因为喜欢她。 被一个帅哥大壮汉喜欢,那个女人会不高兴呢? 葵花展颜一笑道: “壮弟弟的心胸,果然跟你的体魄一样宽广呢,今天大家有缘相聚,该是把酒言欢才对,就不要再多添杀孽,金武留待明天再杀也一样。”
【我是瞎子,刚才的都是幻觉,我什么也没看见!】 张坚虽然想赶紧了事,赶紧离开,但葵花圣女都发话了,她还能说啥? ~ 别看葵花圣女幽居于此,可她的生活水准并不低,物资充足多样、水产丰饶肥美,婢女的手艺更是一绝,这接风宴自然是吃的宾主尽欢。 尤其是张坚跟楚江南这俩,真就跟饿死鬼投胎一般,一顿饭下来,只知道闷头苦吃。 葵花圣女虽然有意勾搭张坚,但面对一个闷头干饭的饭桶,在受了几次冷落后,只能将目标转移到属骆驼的白云身上。 “白先生我见你不怎么吃菜,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猛然被点名的小透明一愣,却还是老实回答道: “饭菜很好,在下只是不饿而已。”
百无聊赖的葵花圣女,看着呆呆愣愣的白云,突然觉得也挺有意思的,继续问道: “我见先生总是沉默不言,可是心中有事?”
白云虽是风尘常客,却没有跟女子交心的欲望,随意推诿道: “没心事,单纯就我这两天有点累而已。”
“哦?白先生跟小南他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人家就生龙活虎?”
说这,葵花圣女还没好气的,看了桌上两个饭桶一眼。 白云也看了头都快埋进饭碗里的张坚一眼,心有所感的惨然一笑道: “也许是心累吧?”
同样是从小没爹的孩子,人家张坚能拉扯着一家过的富足安康,每天生活更是无忧无虑。 自己呢? 饥一顿饱一顿,小小年纪就要为了生计,坑们拐骗、烧杀抢掠,还每天活在仇恨与悔恨之中。 对比已经可以造福一方的张坚,自己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简直就是失败中的失败。 在亲自以县主守序阵营的视角,感受过势力更迭的阵痛后,这两天白云想了很多。 他第一次对接下这次的刺杀任务,产生了后悔情绪。 杀死秦百川,是他终结杀手生涯的最后一次任务,也是他的夙愿。 本来他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不管成不成功,他都能算是了解了身上的恩怨、血债。 可一想到杀了秦百川以后,荆州必然陷入混乱之中,无数无辜百姓必将遭遇刀兵之灾,白云决绝的心,又犹豫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金牛武馆出事,平安县几天之内就死了几百人,要是秦百川出事,要死多少百姓?一万?还是十万? 是为了小我,牺牲无数百姓;还是为了百姓,放弃仇恨? ‘我要是有张兄那样的胸怀该有多好!’ 冤家宜解不宜结,说起来轻巧,但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像张坚那样,“亲”弟弟被人杀了,都能只诛首恶,其他帮凶继续任用的又有几人? 葵花圣女不知道白云的心事,但她实在是太无聊了,只能跟白云谈心消磨时间: “心累?那就多喝点酒,喝醉了睡一觉,什么烦恼都没了。”
“圣女说的有道理。”
一醉解千愁,这也是白云在杀人以后最常做的事。 说完拿起一坛酒,吨吨吨干了。 本来在执行任务时,白云从不喝酒,但这不是还没到任务目标那吗? 真名士,自风流。 这时候的白云,虽然还不是未来的‘第一剑客’,可他深入骨髓的剑神风采,已经开始初现端倪。 当他放开自我时,那种洒脱、豪放气概,引得葵花圣女妙目连连。 “好气概!我陪你。”
圣女学着白云,拎起一坛酒吨吨吨,一饮而尽。 大量来不及吞咽的美酒,顺着白皙秀颀的玉颈流下,酒劲上来的白云,眼都看直了。 被白云大吃冰淇凌,葵花圣女没有露出一丝不悦,反而是美目流转的对他眨了眨眼。 受这旖旎的气氛影响,白云觉得今晚的酒劲好大,只是一坛,就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酒劲上头的白云,好似回到了欢乐楼,不自觉就露出了男儿本色。 然后…… 【可算是走了!白兄真英雄也!】 张坚对着搀扶着葵花远去的白云,默默比了个大拇指。 与同样目露庆幸的楚江南,对视一笑后,端起桌上的酒杯,笑道: “酒足饭饱,喝完这杯酒,兄弟就先去休息了。”
“干杯!”
刚才还杯盏觥筹的酒席,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楚江南一人。 楚江南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剑鞘,嗤笑一声。 ‘虽有变故,计划进行的倒也顺利。 秦百川,等我拔掉你这两颗毒牙,就是你归西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