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黄莲(1 / 1)

回头, 他用英文问:“卫军,你的口语练的怎么样了?”

小叔一表人材不说,一身军装都能穿出绅士感来,顾卫军那蹩脚的口语可不好班门弄斧, 含混其辞说:“好着呢。”

顾培再看顾卫国:“复员后有什么打算, 计划好干什么职业了吗?”

“还在考虑, 不过不管干啥, 还要小叔多提携。”

顾卫国张嘴就是江湖味儿,他不抽烟,但掏了烟出来:“小叔您抽烟吗, 我给您点上。”

顾培望着老侄子了, 一字一顿说:“我从不歧视人的生理缺陷, 但你要诚实守信, 像个……”  算了, 既他内心想变性,就不说像个男人了。  顾卫国没做贼,但给小叔一双冷眸盯的心虚,正好这时顾敖文听到消息也急匆匆的赶来了, 他忙说:“小叔您跟敖文聊会儿吧, 我们……先陪三爷回家去。”

脚底摸油,俩兄弟在小叔黯沉沉的目光中溜之大吉。  ……  鲍家媳妇照着林白青给的图纸, 已经把新裙子做好了。  其实依然是件很简单的裙子, 但它无袖,圆领,收腰, 把林白青细细的腰, 雪白纤细的手臂和修长的脖颈, 各种优点全衬托了出来。  它并不时髦,因为现在流行的时髦是大垫肩和紧身衣,还要大片大片的印花。  这裙子太保守了。  但好看跟时髦是两回事,一院子邻居看了半天,一致认定,这是鲍家媳妇做的最好的一条裙子,满院的大姑娘小媳妇都要照着样子裁上一条。  就是可惜今儿招娣不在,欣赏不到。  “今儿早晨来那个说是首都来的,你可要把握好。”

鲍春明笑着说。  林白青乖乖点头:“好。”

鲍家媳妇却说:“我见有个穿军装的,贼干净贼帅气,我喜欢那个。”

“我也瞧见一个,真是怪了,我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干净,皮肤那么白的男人,而且我闻了,他身上可香了。”

鲍春明说。  他说的当然是顾培,是一辈子都能保持一种洁净感,洁净到头发梢的人。  换掉裙子,林白青又回了趟灵丹堂,往背包里收拾了些药品。  这些药关系着她能不能用最少的钱,装出个最满意的药堂来。  第二天顾卫军来的更早了,才七点半已经进院子了。  邻居们全急的啥一样,鲍春明还主动来找顾卫军让烟,聊天,但屋子里的林白青却不动如山,直到八点半,慢悠悠收拾好了自个儿,才从屋里出来。  她甫一出来,顾卫军只觉得眼前一亮。  不是乍眼的纯白,而是相对温和的乳白色,依然是一件简简单单的裙子,扎起来的,蓬松的马尾,双肩背包,清晨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凝脂一样。  她一没性感二没裸.露,但当你仔细看她,心就会静下来,都不用做什么,就只是看着她,人就会觉得特别舒服。  顾卫军昨天还不懂,此刻突然体会到田琳娜所说的古典美人了。  “包我帮你背着吧?”

他的骨子里觉醒了一种叫献殷勤的本能。  林白青躲:“不用。”

这是个凡事求时髦的时代,人们讨厌一切旧的,土的,以新潮为标杆。  但偏偏跟时代格格不入的林白青,冷淡抗拒,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走在她身后,淡淡一股药香,再看裙子袅袅婷婷,还真是个行走的古典美人。  顾卫军回忆小时候,记忆里的林白青永远宽袍白大褂,是个小背景板。  但如果当时他愿意沉下心来看看,是不是就会早点发现她身上这股子韵味。  打上黄面的,依然得去接田琳娜。  面的直接到田琳娜家小区外,乍一见面,顾卫军大吃一惊,男性于女性的身材,其实比女性本身更加敏感,而一般人的小肚子,也不是一天就能减下去的?  但今天田琳娜的小肚子还真就平平坦坦的了。  “哇,小林,你这白裙子好看。”

田琳娜说完,手捂上林白青的耳朵,悄声说:“我以为我肚皮上是脂肪,减不掉呢,没想到居然全是……”  又说:“咱中医虽然比不上西医,但偏方碰巧了,还真能治些小毛病。”

林白青很不喜欢如今人们看待中医的态度。  中药,哪怕是最简单的甘草,蜂蜜和枸杞,克数不一样,搭配在一起,就是一个能治病的方子,但人们一看药材都是平常东西,就认为它是偏方,不值价。  “感觉舒服点了吧。”

林白青说着,顺势又帮田琳娜捏起了大肠经。  田琳娜说:“我向来睡眠不好,但昨天晚上睡的特别香。”

“减肥闹的失眠吧,你气色也太差了。”

林白青说。  田琳娜给林白青捏的格外舒服,心头一动,说:“昨天听David说你是专职做按摩的,有没有想过去M国,在那边开个按摩店,收入是国内的十倍,走吧,去了M国,我会帮你介绍很多客人!”

林白青蓦的松了手,她是个医生,看到人有病总喜欢顺手去治。  但一介中医被人当成按摩女,谁心里能舒服?  就让田琳娜继续失眠吧,她,不管了!  翻出笔记本来,林白青就一条条的去罗列自己在装修方面的想法了。  ……  天还早,顾卫军还要去音响店买几盘口语录音带,买完才去往建材市场。  林白青昨天已经盯好了目的地,也不绕弯子,直接往柳锋装饰去。  田琳娜小声问顾卫军:“小林是不是很有钱啊,敢进这种店?”

装修是要讲材料的,柳锋装饰的门头上贴的全是进口标识,从木地板到大理石砖,再到各种板材全都是国际大牌。  如今会选这种进口品牌的,要不是暴发户就得是煤老板。  普通人,饶是田琳娜的爸爸是外交官,装修时都不敢选这种材料,贵呐!  顾卫军也觉得林白青有点单纯又天真的莽撞。  她有多少钱他是知道的,要从这店里选材料,她那点钱,铺地板都不够吧。  “随她吧,受点打击就好了。”

顾卫军小声说。  林白青已经进门了,甫一进门就问店员:“你好,柳总在吗?”

“不在。”

店员说。  因为不是昨天的店员,也不认识林白青,她遂说:“我们约好的今天见面,他是有事出去的吗,那我等着他?”

这店员去问了另一个,另一个店员说:“女士,我们柳总今天不舒服,不会来店里的,你改天再跟他约吧.”  “我知道,我就是来替他看病的,他是上医院了还是在家?”

林白青再问。  这时从后面走出来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来,上下打量林白青:“我哥是病了,但并不严重,在家休息,我没听说他喊了大夫,再说了,你既然是大夫,怎么不去我哥家,反而跑店里来了?”

“他额头不烧,但手心脚心在烧,嘴唇发乌,干裂,还一喝水就会觉得奇苦无比,所以拒绝喝水,应该是从昨晚开始的,早晨起来觉得好点了就继续睡觉了。”

林白青说:“你现在打电话,他意识应该已经不怎么清醒了。”

有人说他哥意识不清醒了,做弟弟的自然紧张。  收银台就有座机,柳家弟弟颤手抓起电话,半晌,问:“嫂子,我哥呢?”

估计电话那头说了句睡着呢,柳弟看了眼林白青,说:“你喊他一声。”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连串的尖叫声。  柳弟啪一把挂了电话,出门打着一辆吉普车说:“上车,快,快去救人!”

林白青跑步上车,顾卫军和田琳娜也跳了上来。  “早晨还好好的,怎么睡着睡着就晕过去了?”

柳家弟弟急打方向盘。  又问林白青:“他到底什么病,什么时候喊的你?”

林白青斟酌着说:“病不算很严重,但很险,你开快点。”

柳弟一脚油门冲上马路,险些撞上一辆电车,电车喇叭打的哔哔作响。  柳家在郊区一个新开发的电梯洋房小区里,但住的却是连排别墅。  门外停着辆120,后门开着,显然,家里人已经打过120了。  柳家弟弟带着林白青进门,上楼,顾卫军和田琳娜眯眯糊糊的,也一路小跑。  刚上二楼就听到吵闹声,一个女人说:“老公,听话,咱们上医院,我已经给医院的院长和主任都打电话了,他们都在等你呢。”

……  “老公,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女人又喊。  柳家弟弟进了门,问:“嫂子,我哥什么情况?”

“刚才都昏迷了,这才清醒点,但死活不肯上医院。”

柳夫人说。  林白青也上前了,说:“我是医生,柳总的病我能治,一针就好。”

“你,你是个医生?”

女人上下打量林白青:“就在这儿治?”

林白青看柳总眼睛半睁半阖的,干脆走到床边,弯腰对病人说:“我知道您的病是怎么来的,也知道您想撑过去,但也许您能撑过去,也许您就撑不过去,我这儿有针剂,双黄莲,一针就能见效。”

床上的病人慢慢睁开眼,眼里有迷茫,还有些疑惑和不解。  林白青把针剂盒举着,尽量让他看清楚点。  柳夫人打量着林白青:“你才多大,知道是什么病你就一针能见效?”

柳家弟弟说:“嫂子,这不是我哥请来的医生?”

柳夫人反问:“他什么时候喊的这么个小大夫,我怎么不知道?”

一素素净净的小姑娘,看上去还在读书,会治病吗,她不信。  “你到底是谁,我哥什么时候喊的你?”

柳家弟弟也给绕晕了。  但就在这时,柳总嘶声说:“让她给我治!”

“老公,你刚才都昏迷了,得上医院。”

柳夫人说。  柳总嘴唇焦黑,嘴里往外喷的热气跟火似的,看了看林白青,嘶吼:“打针!”

诊所医生要到处跑,开业执照必须随时带在身上。  按照行医规范,林白青取出自己的开业执照给柳夫人看了,再打开包,她带了一次性注射器和注射液来,一字排开摆在床头柜上,先洗手,再摆出酒精消毒,拿起注射器。  她正要开始,柳夫人想起啥来:“小大夫,你的收费肯定不是一般的高吧?”

林白青指着注射液说:“这是双黄莲注射液,一盒6瓶,售价5毛,我要用两瓶,加上治疗费总共收您一块钱,您觉得贵吗?”

柳夫人愣住了,不是因为贵,上门看病才收一块钱,真的?  大概是因为价格太便宜,她都愣住了,眼瞅着林白青掀开了被子。  掰药瓶,吸药,清洁注射一气呵成。  看她打完针了,柳弟说:“辛苦大夫了,去外面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没有什么药能药到病除,做完治疗也不可能立竿见影,林白青也不能立刻走,遂出来坐到了沙发上,也招呼顾卫军和田琳娜俩坐了。  逛街逛到别人家里,一出手就治病,顾卫军和田琳娜傻傻的,呆子一样。  柳夫人在丈夫睡下以后,使着保姆洗了点水果,也出来了。  挑了只又大又红的苹果削着皮,她问:“小大夫,我家老柳到底什么病?”

柳弟泡好了茶端过来,也坐到了林白青对面,等着要听。  林白青默了片刻,看柳夫人:“他应该想拉肚子了,您去看看吧。”

柳夫人进门,正好看到丈夫在艰难的起床,要往厕所去。  “你还真要拉肚子?”

她惊呼。  一瓶几分钱的注射液,一个诊金一块钱的小大夫,说啥灵啥?  柳总扶上夫人,一步步挪进厕所里去了。  这是别墅二楼的休息厅,卧室的厕所离的不算太远,柳总进去之后所有人就全都屏息了,明知道不可能药到病除,但大家还是抱着很强的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大家都有点尴尬,但目光也都在洗手间的门上。  就仿佛只要它打开,就会有一个奇迹呈现。  还真有奇迹,约莫过了五分钟,柳夫人从卧室出来了,直勾勾望着林白青:“他手和脚上的焦热全退了,上完厕所后嘴唇的颜色一下子就变过来了。”

所谓药到病除,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想象不到的,她爱人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手脚迅速退温,青黑色的嘴唇变回正常,要说有多神奇,简直就跟电视机里的武侠片似的。  而身体的异样反应在消退,可不就证明病在好转?  柳弟弟空前震惊,又一头雾水:“大夫,我哥到底什么病?”

田琳娜也忍不住了:“小林,那位先生到底什么病啊,你能讲讲吗?”

顾卫军更是眼睛瞪的像铜铃,林白青也不过个清汤挂面的小丫头,一双手咋就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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