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门上的聚邪符看了很久,符号扭曲,是一个比较怪异的图案,像是用某种动物的鲜血画出来的,具体是什么暂时还不能分辨。这家伙走就走吧,还在我门上留下这种符号,到底几个意思?我想不通,取出手机对着聚邪符拍了张照片,准备等下次和陈麻子见面的时候,再向他请教请教。回了房间,我却再也睡不着了,回想刚才那段诡异的对话,心里一直沉甸甸的,感到不安。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恐怕还远没有结束。我在调查情蛊的时候,逼得这个神秘组织不得不出手灭掉罗开平,现在他们主动向我提出招揽,而我又选择了拒绝。这帮人会不会用对付罗开平的手段来对付我呢?想到这儿,我浑身都冒出了冰凉的冷汗。隔天我就联系黄有福,把这张聚邪符的图片发送过去,请他帮我看看这图片究竟出自哪里。可黄有福表示自己根本不认识,说他入行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到过这么古怪的图案。我又说,“要不你替我跑一趟,把这个图片拿给陈麻子看看,他经验那么丰富,肯定知道这种图案的来历。”
黄有福嫌麻烦,立刻跟我抱怨起来,说自己又不是专职替我跑腿的,凭啥每次有事情都找他?可说归说,这死胖子到底还是答应了,让我等着,他下午有空了再帮我跑一趟小义庄。就这么等待了一整天,快到傍晚的时候,黄有福总算给我回了信,“老弟,没准这就是随便设计的图案,我帮你问过陈爷了,他也表示不认识。”
连陈麻子都不认识,难道这图案正是对方随手画的?我感觉不像,又追问黄有福,还有没有别的门路,可以帮我查清楚这个图案背后代表的真相。黄有福很不耐烦,说不就是个破图吗,有什么好查的,查来查去也没什么结果,你到底烦不烦啊?我苦笑,说老黄,兄弟这次可能是真遇上事了,罗开平背后那个组织绝不是普通的势力,我担心他们以后有可能会找机会报复我。听我这么说,黄有福才不抱怨了,无奈道,“行啦,我会继续帮你查的,你小子是个事儿精,但哪儿都惹一屁股屎,龙蕨草和还阳草的事情都还没有着落呢,现在又多出了一个神秘图案,真特么的……诶,你为啥不找赵刚帮忙?”
我摇头说,“上次我给赵刚打过电话,可这家伙一直不肯接啊,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连着两三个月都没有联系到人,要不你再替我跑一趟,去赵刚家里问问?”
黄有福立刻说妈蛋,不干,再怎么搞下去我真变成专门替你跑腿的了!说完他就气冲冲地挂断电话,我哑然失笑,感觉这夯货还挺有意思。查不出那个图案代表的意义,我也没太往心里去,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都入行这么久了,还有什么事值得我害怕?我放宽心,很快就投入了正常的生活,哪知两天后,又发生了一件让我感觉难堪的事。这件事和业务没关系,单纯就是我个人的问题。那天我正在店里招待客人,忽然就接到叶琳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她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想告诉我什么事,又有些难以启齿。我特别纳闷,叶琳平时说话挺大方的,跟我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怎么这次反倒犹犹豫豫的。我还以为她遇上了什么麻烦,让叶琳不要怕,好好说。叶琳笑道,“没有啦,只是,呃……哎呀,我干脆跟你直说吧,上星期我老妈打来电话,催着我要去相亲,我不肯,就说自己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她就、就说想要见一见你……”话说到最后,叶琳的声音已经变得微弱蚊鸣。我一下就尬住了,离了个大谱,咱俩好像还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吧,怎么就急着见家人了?叶琳也真是,最起码要提前支会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才行啊。见我支支吾吾的,叶琳很不高兴,说怎么,你不愿意啊?我讪笑道,“呃……那倒不是,就是太突然了一点,我这小心脏有些受不了。”
她噗嗤一笑,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呀,说得好像我父母会吃人似的。我没辙,说那行吧,明天几点啊,在哪儿见面?叶琳把时间地点都发过来,叮嘱我一定好好表现,别再这么邋里邋遢的。我握住电话,心里忐忑得要死。忘记说了,叶琳父母很早就离异,父亲是某单位的领导,母亲则在银行工作,据说是个高管。她家世不错,最起码比我要强了一大截,一想到明天就要拜会她父母了,我这心里就跟装了起搏器似的,一直砰砰地跳个不停。周瑞笑话我,“你好歹是个爷们,鬼都不怕,还怕见叶琳父母啊?”
我无语道,“就这种事的恐怖程度,其实不比见鬼差吧?”
晚上我依旧忐忑,小妮见我这么魂不守舍的,主动上来,摸了摸我的额头,说秦风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脸色好差呀!小丫头天真散漫,眼里全是迷茫。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好搂着小妮,问她,“如果我和你表姐在一起,你会高兴吗?”
小妮一脸懵懂,眨眨眼,笑了,“只要秦风哥哥高兴,小妮就开心。”
隔天上午,我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上一套别扭的西服,打车去了约好见面的地方。这种事必须早到,才能显示出对叶琳家长的尊重。等我走进包间,点完茶水的时候,叶琳也带着父母陆续进来了。叶琳父亲是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戴着眼镜,身材高高瘦瘦、显得很沉稳,颇有领导涵养和派头。她母亲相对年轻一些,化着淡妆,皮肤保养得很细腻,四十多岁的人也不显老,和叶琳坐在一块,很像她姐姐。我一脸的窘迫和不安,但还是在叶琳的眼神鼓励下,红着脸站起来,分别和二老打了声招呼。叶父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简单地跟我握了握手,拍着我的手背,说小伙子不错。反观她母亲,则是把所有的态度都写在了脸上,一进门就开始皱眉,频频用目光审视着我,越看,眉毛皱得越紧,把脸绷得比铁还硬,好像我欠了她家几百万似的。我很局促,正想说点什么来化解尴尬,叶琳母亲先开口了,“小秦,你做什么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