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的话说得挺有道理,毕竟命是自己的,怎么保护也不吃亏,再加上他现在干了刑警,整天风里来雨里去,万一遇上个凶残的歹徒,搞不好是真的会有危险。我琢磨这事可行,于是点头道,“行,好同学开口了,我尽量满足,等回了宁德市我一定替你整一张保平安的符咒。”
李刚又露出一股扭捏的样子,搓着手说,“那个……平安符应该不是很贵吧?你也知道,我刚参加工作没几个月,手头上可能拿不出多少钱。”
我笑了,拍着他肩膀说,“放心,都是老同学了我还能赚你钱?”
李刚这才松口气,笑着看向手表,说自己火车到点了,得赶着去检票,说完就匆匆走了。等我返回宁德市已经是下午,周瑞接到消息,主动跑到火车站来接我,顺便询问我到底在老家干了些什么,怎么耽误这么多天?我把整个事情经过一说,周瑞就笑了,说你小子果然够倒霉的,无论走到哪儿麻烦都会跟到哪儿,不过这样也挺好,不愁没有业务做。我直接翻起了白眼,问他新店铺装修得怎么样了。周瑞笑笑表示绝对没有问题,还说自己也是第一次装修店铺,没什么经验,所以特意找了黄有福帮忙指点,现在铺子已经弄好了,就差选个黄道吉日正式开张。我立刻提出要去新铺子看一看,周瑞没拒绝,立刻驱车带我返回了店铺,等我跨进店铺之后,环顾了一眼四周,感觉这环境布置得还算不错,就是店铺靠墙的地方弄了几个玻璃展柜,感觉怪怪的不知道要干嘛用。我指着这些玻璃柜台,问周瑞弄这么多柜子干嘛?他神秘兮兮地一笑,“老黄说了,这年头光搞驱邪业务恐怕挣不到几个钱,不如弄点装修品来搞搞副业,顺便也能增加点人气,替铺子引流。”
感觉这话有理,我就没有反驳,追问周瑞打算搞什么副业。他神秘兮兮地打开一个木箱子,从里面弄出一些手链和吊坠,起初我也没顾得上细看,直到周瑞随手抓起一块牌子,向我介绍这玩意的用途之后,我才猛地蹦起来,大声说道,“你小子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怎么学人家做起了佛牌生意,这玩意邪门得很,赶紧丢掉!”
通过李叔和陈娟的事,我现在已经对这些泰国佛牌有了阴影,一门心思想离它远点。谁知道周瑞胆子这么大,居然被黄有福忽悠着打算卖佛牌。周瑞不乐意了,白我一眼道,“你小声点,干嘛这么大反应?不都给你说了吗,我卖的都是些装饰品,又不是真正入过灵的佛牌,这些东西进价很便宜的,成本也就十几块钱,卖给客户只是为了图心理安慰,压根不会出现你担心的问题。”
我这才松口气,擦掉冷汗说,“可你这样不等于是骗钱吗?”
周瑞很不高兴,让我注意点说话方式,“什么叫骗啊,这一行本来就是半真半假,就跟你出门找人算命一样,那些算卦的人说的就一定准吗?有时候明知道可能不准,客户却心甘情愿地乖乖掏钱,为啥?不就图那几句吉利话,好求个心理安慰吗?”
周瑞说自己进的货虽然是假的,可出售价格便宜,就跟市场上卖小饰品一样。大家都知道几十块的金项链不可能是真的,可还是有不少愿意花钱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么不对。我无言以对,甩甩头说,“你小子,才跟黄有福认识几天啊,居然就把他坑人的精髓学会了,果然是个做奸商的料。”
周瑞也不恼,笑嘻嘻地说,“市场经济本来就是这样,跟你这榆木脑袋说不清楚,反正店里的经营权交给我,除非是遇上真正的驱邪生意,我不会去烦你的。”
“行吧!”
我的确不是做生意的料,如果铺子交给我来打理,只怕没多久就要亏空了,既然周瑞打算自己来挑大梁,我也乐得清闲。事后他又拎出一个装满浆糊的塑料桶,交给我一叠小广告,让我趁天黑跟他出外面贴传单,还说新店开业没什么人气,必须把宣传做到位,“咱们没钱请广告公司,只能多印几张传单,把它贴在人多的地方,没准能靠这种方式招揽几个散客。”
我哭笑不得,但也只能照做了,陪他骑着一辆小电驴出门,到处找电线杆贴广告,为了防止被城管盯上,我俩还故意找了个鸭舌帽把脸遮起来。贴完这些小广告,我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便独自回了阴阳当铺。今天是十五月圆,按照陈麻子的交代,我刚回了阴阳当铺就把门口的灯笼挂起来,然后搬来一把椅子,自顾自地躺在上面纳凉。接手阴阳当铺快两个月了,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我都会准时在门口挂上营业的灯笼。可除了黄妮那次,我就再也没有接到任何阴灵的生意,感觉这行也就那样吧,远没有陈麻子最初说的那么恐怖邪门。赶上夏天,南方的天气闷热,我把黄妮放出来,递给她一把蒲扇,让这小妮子站在背后帮我扇风。黄妮很勤快,立刻跑到后面,卖力地帮我扇风,渐渐的我有点困了,让黄妮赶紧回槐木牌休息,自己则继续靠在躺椅上打瞌睡。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觉身上凉悠悠的,地板上飘来一股寒气,冻得我浑身直发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睁眼说,“小妮,你怎么还在外面跑啊,听话,赶紧睡觉去……”可耳边一直没有回应,只有那股阴恻恻的冷风在回荡着,搞得我身体越来越冷,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很不舒服。我赶紧睁开眼,扭头看向身后,随后猛打了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小妮早就不见了,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个五官黢黑,身体残缺不全的中年男人,脸色白惨惨的,好似涂抹着一层墙灰,正一脸木讷地站在躺椅后面,十分麻木地替我扇着风。院里挂着惨白的油纸灯笼,灯笼里散发出鹅黄色的光线,映照在男人惨白发青的脸上,却直接从他身上穿透了过去,地板上根本没有影子。“鬼……”我脑神经一下短路了,浑身一抽,爬起来就想跑。男鬼却冷幽幽地说,“小伙子,我有事找陈掌柜帮忙,他怎么没在呀?”
我哆嗦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陈麻子已经退休,现在我才是这家阴阳当铺的老板,估计这男鬼是有事相求,所以才主动进了我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