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百户带着刀走进去,吓得里面所有的孩子都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后退。 “大人们,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这是后院…” 负责看管这些人的姑子见了锦衣卫们立刻走过来,却被四名百户往旁边了推了开来。 四名百户找到了刚才欺负人的小鬼们,抓起他们就是扬起粗大的手掌,狠狠落下,打得那几个小孩子哭爹喊娘,竟然直叫四名百户为祖爷爷。 “祖爷爷们,我们服了,祖爷爷们别打我们了。”
“再打我们,我们就要死了啊。”
“祖爷爷饶了我们吧……” 先前欺负人的几个小子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额头都流血了。 百户们指着那边的涂杭。“那边的小子得我家世子照顾,你们以后见到那边的小孩就叫他一声大爷,那大爷以后吩咐你们什么,你们只管照做。”
“听见没有?”
那几个欺负人的小子,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被打。 他们扭头看向涂杭,眼神之中带着惊慌和惶恐。 沈森光说:“赏这边的姑姑一两纹银。”
一名百户解下腰间的锦囊,从其中取出一枚纹银,扔给了弯着腰连连向沈森光道谢的姑子。 姑子立刻就说:“谢谢世子,世子万安。谢谢几位大爷。”
“你们几个小子!今后你们就要照着世子和大爷们的话去做,以后见到余杭那小子就要喊他是大爷,听到没有?”
“耳朵呢?”
姑子拽起一个小子的耳朵,那小子疼得直叫。 沈森光给百户一个眼神,百户立刻领着涂杭走出来,那姑子拿了钱,当然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 荷香院偏门旁边的角落里,涂杭低着头,抓着自己衣服的边角,小脸通红。 他知道是眼前的这个鲜衣红袍的少年在帮自己,所以很是感激。 “谢谢……世子……” “那些恶人整日欺负我,拿我作乐,多谢世子替小子出气。”
“世子的大恩,我无以为报。”
沈森光不想要和他废话,直接说:“余杭,你父亲是涂轩,祖父是涂节,你家是书香门第,也算是清流。”
“你不该待在教坊司里打杂啊。”
“你这样活得还不如一个贱户。”
涂杭低下头,小脸通红,眼眶处有泪水打转。 他真的是给他家族丢脸。 他应该当场撞墙自裁,不至于让祖宗颜面受损的。 沈森光说:“我有办法让你出去,我乃当今皇太孙,要救你出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我要从你这里拿一件东西,听说你手里有一件玉环来着,你可以把那东西给我吗?”
听到沈森光的身份,涂杭连忙跪下。 他小脸惨白。 是啊,能调动锦衣卫的人,身份肯定显赫。 当日父亲被锦衣卫抓走前,把玉环塞给了自己,说是要自己找机会把玉环给教坊司里的浮香花魁,浮香花魁会照顾自己。 可眼前这位身份极度尊贵的大人,怎么会知道这玉环的? 要给他吗? 涂杭想到刚才沈森光刚才命锦衣卫们替自己出气,当即对沈森光多了几分好感,觉得眼前这风流俊俏的鲜衣少年是一个好人,所以作出决定。 他跑进荷香园,进入住所,跑到自己床铺上,把布枕头撕了开来,从中取出一枚玉环。 他又跑了出去,亲手跪着把玉环送给了沈森光。 沈森光拿起这玉环,放到阳光下照着,只见玉环不是很通透,想来也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不过,这玉环中间刻了七个字,正是‘一夜浮香花满天’。 沈森光冲涂杭点点头。“嗯,我先离开一会。”
他带着人立刻往暗香小楼走去。 脱脱花儿跟了上来,“我刚才观察了一会你,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与教主姐姐跟我说起的你真是大为不同。”
“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强取玉环,谁知道你会帮一把那个小子。”
“我现在倒是突然想看看,你等会准备怎么冲出去,所以小哥哥,我决定暂时跟着你了。”
“不过先说好,如果你和教主起了冲突,我是谁也不帮的。”
沈森光回头瞥了眼她。 原来如此。 刚才自己除了选择帮助涂杭,获得玉环这个选项以外,还可以直接下令强抢玉环。 但如果自己这么做了,倒的确可以拿到玉环,只是脱脱花儿估计会脱离自己的队伍,不会像是现在这样与自己同行。 所以,现在脱脱花儿应该算是加入自己队伍的队友状态了。 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她,明明是自己救了她,她反而会对自己翻脸。 原来,那老鸨天天在她面前说自己扮演的游戏人物的坏话,让朱允炆的形象在脱脱花儿心里很差劲。 一个形象差劲的男人,突然在教坊司里从两名皂吏手中救下一名小女孩,这也只能让人觉得他别有所图啊。 暗香小楼二楼,圆慧和尚见到沈森光去而复返,当即和蔼亲近地说:“殿下,请小心。”
大师啊,你这是把宝押在我身上了啊。 沈森光也需要一个教导自己武功的师傅,所以点了点头,就走上三楼。 三楼,沈森光像是上一局那样,问向礼部左侍郎大人一个致命的问题,‘工作和你的小情致,哪一个重要?’ 礼部左侍郎和其它官员连忙落荒而逃,他们觉得当然还是工作重要啊。 三楼,又剩下了浮香花魁一人。 浮香花魁假装出来的热情快速消失,只剩下了冰冷与冷淡,她冷眼扫过沈森光,“请世子喝盏鹅湖小茶。”
沈森光笑了笑,又来毒针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玉环,浮香花魁端着茶杯的双手僵硬了。 她表情复杂地扫过玉环,其中有回忆、想念、遗憾、愤恨、释然,还有放下。 ‘咔擦~’ 茶杯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数块碎片。 一枚银针落在了地面的红毯上,沈森光捡起那枚银针,感觉这也是一个道具装备,蚊子肉再小也不能放过。 浮香花魁站起来,走到三楼栏杆附近,望着暗香小楼庭院里的竹林,带着千转百回的愁肠,一步一字道:“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我纵然有天下第三的武功,却也救不了一个我的情人,也敌不过这世间的礼法。”
“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渴望得到情人的温柔对待。”
沈森光瞳孔骤然缩小。 不对劲。 这最后一句话有点不太对啊。 不过,自己倒是搞懂了,为什么这款游戏要叫天下第三个,原来这款游戏里的关键人物浮香花魁竟然是这个低武世界的天下第三啊。 浮香花魁流下一滴泪水,接着笑着说:“其实,当日就算涂家没有被满门抄斩,涂轩依然不会用妾室的礼仪来迎娶我。”
“大明律规定,凡是官身娶贱籍的人,责一百二十杖、流放三年。”
“在这个礼法吃人的时代,就算是人家的妾室,也需要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女子啊。”
“虽然我可以先从贱籍转良民,可涂轩的父亲涂节一心想要往上爬,还要努力给胡惟庸罗织罪名,又怎么可能会让儿子娶我这种女人。”
“可我见涂轩一心一意地要迎娶我,不惜与他父亲对抗,我不忍心告诉他,这个世道不容许我们在一起,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只看他一个人对抗那吃人的礼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