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事(1 / 1)

就在苏憾做完伪装,化作魔修青年一往无前地踏入西魔土时,在他身后大陆版图的另一边,东仙境里再次发生一件大事,让所有人皆极其惊讶。

  青螭剑宗在遭到仙痕袭击后的两旬时光里,不管外界风言风语如何,都十分沉寂。可突然之间,他们却宣布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为原本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的修行界再次投下一颗巨石。

  从即日起,凌恒仙人,退青螭剑宗宗主之位!

  继位者,原破法峰峰主,宗门的剑首——陆森!

  同时,他们亦宣布凌恒仙人将于宗内闭死关,不到飞升,不再于世间活动露面!

  这两道惊雷落在修行界,将无数的修行者的头脑劈得有些发懵。

  因为这实在太过奇怪了。

  凌恒仙人从闻荣仙人手中接过宗主之位,满打满算也不过七百余年。这个时间,在青螭剑宗过往的历史里,可以说是在任时间最短的宗主了。

  只是,他大限未至,还有一千余年才到九境绝巅的寿元终结。

  他也不像闻荣仙人那般,受了重伤命不久矣而不得不退位。在两旬前的仙痕之乱时,是他挡下了缠丝天魔,若非后者跨入飞升境,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他的战力,依旧可以说是当世第一人。

  在这当打之年,巅峰时期,他却急流勇退?

  这其中的意味,实在不同寻常。

  青螭剑宗给出的说法是凌恒仙人一心向道,想要求得飞升,不想被世事缠身拖累。

  可问题是,其宗门的历史上,并不缺乏在位期间便飞升而去的宗主,也不缺乏抓住飞升契机后,为了宗门稳定而留在世间直到最后一刻才飞升的宗主。

  所谓的世事缠身,对九境绝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退一万步说,难道陆森就不担心被这所谓的“世事缠身”影响而无法飞升么?

  青螭剑宗的说法经不起推敲,因此引起了修行界的诸多议论。

  诸仙宗其实内心透亮,毕竟,从千年大祭那苏憾暴露了梅扬舒传人的身份后,事情的走向就开始有些不对了。

  凌恒仙人看在与梅扬舒过往的情谊上,不把“魔门内奸”这些老黄历压在后辈身上,引起了宗内许多长老、弟子们的不满。

  后来苏憾在剑林洗出了青螭剑,他言语中更是还有回护之意,便更让众人感到惊讶了。

  之后的剑林密谈,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从剑林出来之后,凌恒仙人就已经开始隐于宗主峰不出,让陆森待掌宗内事务。

  众人猜测,在这个时候,凌恒仙人便已经与宗内的高层产生了极大的裂痕。

  成为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的,毫无疑问便是遇袭那一夜,凌恒仙人竟突然帮助苏憾去挡护宗大阵的巨剑,并在拿到青螭剑后,当着众人的面又送了出去。

  哪怕交剑是因为宗门所有巅峰战力被缠丝天魔禁锢,碍于形势而不得不交,可依旧解释不了他转换立场,突然帮助仙痕之人的行动这件事。

  全宗上下,对此事都极为不解。

  这两旬的时光以来,外界看他们宗门虽十分安静,可实际上,宗内却一直躁动不已,皆纷纷在向宗主要一个说法,只是后者隐而不出,大家也都没辙。

  直到太上长老们突然宣布凌恒仙人退位,陆森即位,他们内心的震惊,并不比外界的人少。

  仲树等峰主在得知此事之后,更是当即去到了宗主峰,峰内却早已不见了凌恒仙人的身影,只有陆森在峰顶侯着他们,似乎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

  仲树皱眉急问道:“陆师兄……宗主呢?宗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森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宗主?宗主就站在你面前,你还想要找谁?”

  仲树一滞,咬牙说道:“凌师兄呢?我们要见他。”

  陆森摇头,“他已去闭死关,除非他自己愿意出来,否则无人可以打扰他。”

  常新庆说道:“不可能!我虽然只会在磨剑峰埋头炼剑,搞不懂你们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我知道凌师兄不可能什么都不与我们说,就独自跑去闭死关了!”

  杜天年不苟言笑,神情严肃地说道:“宗主之位如此草率地过渡,不合规矩。”

  孟晶黛眉紧皱,说道:“陆师兄,我们需要一个说法,宗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仅仅因为苏憾的事情,便让宗主退位,是否太过儿戏?”

  陆森站在崖边,低头俯瞰着青螭剑宗如画般的景色,说道:“第一,我再说一遍,从此刻开始,我便是宗主。”

  各峰主们目光闪动,皆没有出声反驳。

  “第二,你们想要说法?好,我便给你们说法。

  “凌师兄无法割舍与魔门内奸梅扬舒的情谊,自千年大祭后,行事便失了方寸。不管是千年大祭时,还是仙痕作乱之夜,他所作所为,你们有目共睹。

  “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知晓必定会引起宗内宗外的不解与指责,他自知此事乃己身之过,问心有愧,也自认德不配位,无法再承担宗主之位,否则,一而再再而三的风波迟早会使宗门离心。

  “他更无颜再面对宗内之人,包括你们,所以只与太上长老与我说了让位之事,一切从简操办。

  “而你们,竟觉得此事儿戏?”

陆森冷笑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地说道:“那你们来告诉我,他从千年大祭开始对魔门内奸一脉的苏憾放任不管,任由他在剑林取走青螭剑,我等要强行取剑他还百般阻挠,苏憾从剑牢逃出后,他不仅不去抓捕,还为他挡剑。站在宗门的立场上,这一切的一切,在你们看来都是对的?”

  峰主们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陆森嗤笑,“置眼前的事实于不顾,反而来质疑太上长老们与我?笑话。”

  看着神色复杂的峰主们,他缓了一下,淡淡说道:“凌师兄自愿退位,此事没有可争议的地方,不管你们理解与否,都已成定局。而此事传出后,宗外必定又是波澜迭起,你们此刻要做的,是与宗门一起将它平息,而不是推波助澜。”

  峰主们沉默下来。

  陆森见话说得差不多,便挥了挥手,让众人离去,告诉他们去安抚峰内弟子们,毕竟宗内连续经历了诸多动荡,难免会让弟子们有恐慌之感。

  仲树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依旧不愿相信凌恒仙人会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跑去闭死关,但陆森话摆在台面上,他们又无从辩驳。

  离去时,他们皆有些心灰意冷。

  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哪怕身居峰主的高位,却依旧什么都不知道,有种事事皆被蒙在了鼓里的感觉。

  诸峰主们离去后,陆森轻轻舒了一口气,而后转头看一眼无出峰,眼神闪过冰冷,然后又看向其他的地方。

  宗主峰作为青螭七峰中最高的那座,宗内的一切皆可收入眼底。

  两旬时光过去后,先前仙痕作乱的痕迹已被修缮完毕。

  一眼看去,宗内宁静而祥和。

  他微微侧头看向藏宝峰,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道从山腰至山下,并延伸出去颇远的巨大裂痕,虽已被填补,但它留下的痕迹,却无法真正的磨灭,显得十分不协调。

  在看似恢复如初的青螭剑宗里,这道裂痕,似乎依旧横亘其中……

  ……

  ……

  无出峰内。

  两旬之前,在仙痕作乱后的第二天,陆森曾来到峰顶,并召集了所有无出峰的长老弟子们,包括那些把守在入口处的长老。

  峰内所有人都汇合后,陆森宣布了一件事情,因仙痕首领与苏憾皆从第三十三层逃出,那一层的剑阵出了问题,所以他已将将其封存起来,闲杂人等不得再下去。

  听得一旁峰主周行言皱了皱眉。

  彼时,陆森还未即位宗主,作为破法峰峰主的他,来无出峰发号司令,手是不是伸得有些太长了?

  换作往日,他必然是要出声介入的。至少,封存第三十三层事情,是他的职责而不是陆森的。但因为后者当时确实代为掌管宗内事务,他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喜。

  而后,待新的把守入口的长老回到原地后,果然发现第三十三层的通道处多了一道新的剑阵,连他都无法下去。

  因为剑牢最深处本就很少有人被关进去,所以长老对陆森的话不疑有他,只是盘坐地面的入口处,闭眼调息修行。

  而这两旬间,长老全然没有察觉到,在第三十三层内,其实还有一道身影的存在……

  黑暗中,凌恒仙人默然坐着。

  他神色如常,一身青袍淡雅从容,只是身上没有了任何灵气波动,修为已是尽失。

  大概是有过梅扬舒与苏憾解开囚仙链的前车之鉴,陆森对同样会施展囚仙链的他十分谨慎。

  之前秘密送他进来的太上长老,在陆森的特地嘱咐下,在他的神魂与仙灵上捆了数十道的锁链,以确保万无一失。

  冷冰冰地扔下一句“以后要么就成为太上长老全心全意侍奉黑色石台,要么就在这里困到身死道消为止”后,那太上长老便离去了。

  在发现凌恒仙人受梅扬舒影响如此之大后,他们已是不再信任他了,仙痕作乱之夜后,他们便决定将他先下狱再说。

  曾贵为一宗之主,此时却被自家宗门锁在狱中,处境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这段时间来,他的内心,却得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平静,与解脱。

  甚至,他觉得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此刻,他忽而抬头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按照他所了解的以往的章程,外面现在估计是在盛传他闭死关的事情了吧。

  他摇了摇头,收敛了苦笑,看向曾关过梅扬舒的剑牢轻轻叹了口气。

  他懦弱了七百余年的时间,最终还是走上了师兄的老路。

  只是师兄比他勇敢得多,从一开始便在抗争,且大概也在外面散播了一些希望的种子。

  不知是否有那么一日,能够亲眼看到师兄埋下的种子真正开花结果。

  只是,无人知道他在这里,大概也不会有人来救他,怕是也见不到那天了吧?

  他偶尔会想,若先前真的答应了苏憾的邀请,与后者一起离去,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境况呢?

  但现在想太多也没用了,他只能就这样静静地待在这里,受着极阴寒气的侵蚀,等着时间将他慢慢化为枯骨。

  ……

  ……

  西魔土。

  尚未知晓青螭剑宗发生巨变的苏憾,躲避着人烟与修行者活动的踪迹,在云中穿梭,尽量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悄然地往歧业海峡的外围前进。

  但深山老林里,还是有不少眼尖的魔修,看到了形单影只的苏憾后,如同看到肥羊般冲了上去。

  他们哪曾想到,这白袍青年其貌不扬,内里却是比他们更加凶狠的猛兽!

  苏憾对待这些魔修,从不留手,远远没有在东仙境时那般处事温和。

  凡出手,便是最为凌厉的剑法。

  来者只要是五境以下,皆不是他的一剑之敌。

  哪怕存活之人再怎么求饶与献上宝物,他都眼睛一眨不眨地将对方斩杀。

  遇到五境的魔修,他也并不很担心,只要并非四丹往后的中后期修行者,他也有一战之力。

  毕竟西魔土的魔修们,修为大多靠血炼丹堆叠上去的,根基并不牢固。尤其是散修,他们哪怕到了五境,凝聚出来的魔丹也基本都十分斑驳,与先前在天下无恶山遇到的尹氏兄弟差不多。

  进入西魔土后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他便遭遇了四次袭击。

  在这期间,他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他原本想过是不是可以将这些人的头颅割下并串起来,以此威慑后来的魔修们。

  但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这么做。毕竟,能多杀一点就多杀一点,世上少一些作恶的人,也挺好的。

  离约定好的地点还有两天路程的时候,苏憾碰上了第五次袭击。

  而这一次,他面对的,是六境的修行者。

  面对远超他的魔修,苏憾也不含糊,直接捻出了一张剑符。

  让得原本还在不屑地说着一名四境还不够塞牙缝的那六境魔修,差点把眼睛瞪出来了,并当即转身就逃,可他再快,也快不过剑符的剑气。

  斩杀那六境之后,苏憾不得不为了恢复灵气而休息了半天的时间,再调息完毕,正准备站起身继续前往歧业海峡时。

  他忽而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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