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府后院很大,也很漂亮,但后院也是有先后之分的,前半个后院假山廊厅,花鸟虫鸣,景质那是极好。后半个院子却平常无奇,不仅有建好的塔楼,还设有下人休息的房舍,一间马厮和门房,而看门的人正是视酒如命的侯老头。侯老头,哪里人,原名叫什么,府内的人已无人知晓,但人们知道侯老头爱喝酒,也养得一手好马,就因为养马好这点,就跟着老爷走南闯北二十多年了,如今人老了,这酒也唱的越多了。遥想当年,侯老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主,虽是跟了宇龙跑船务,但这人本事也强,为人处事得当,办事儿上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屡屡每次得以重用,只可惜这人太爱酒。俗话说的好,喝酒误事儿,侯老头这不喝酒出了差池,令船运会损失惨重。宇成龙得知后那是暴跳如雷,本想直接赶他走,但又想到人家跟了自己二十几年,没个功劳也有苦劳,和自己一样如今已近花甲之年,不说别的,光是这个他也于心不忍,便安排到后院的门房看门,让侯老头怡养天年,顺带照应饲养府内的马匹。如今,侯老头依然死性不改,如往常一样看着门,喝着酒,生活过的美滋滋。此时的他细眼微眯,有些醉意蒙胧的倚靠在椅背上,嘴里一边咀嚼几粒花生米,一边有滋有味的哼着南越当地小曲,时不时还颠几下翘起的二郎腿,那享受劲别提多美了,正要为自己再倒上一杯时,门被敲响了。“咚,咚咚,咚咚咚!”
候老头闻声,一下子把原有的那份雅致别情敲的荡然无存,脸显不悦和不奈起来。“谁呀?进就进来,敲什么敲,门又没插,候老头我喝酒没空给你开,要进自个儿来!”
敲门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宇府的二少爷宇文杰,他此时正提着一个青花瓷坛,听着侯老头的牢骚话,却没有怪他,反而心里偷着乐,因为他要作的事,那可是已经成了一大半了。“候老头真是长本事了,连我的门都不开了?”
“哎呦,二少爷,老朽失言,您坐,您坐。”
候老头一看是少爷立马起了身,脸露馋媚之色,连忙招呼推门而入的宇文杰。宇文杰却没搭理侯老头,只是微微一笑,提起青花瓷坛在候老头眼前晃来晃去。“候老头,猜猜是啥?”
侯老头这时候酒是喝的有点多了,两眼昏花,这晃悠的坛子更让他迷迷糊糊,无奈回道。“老朽这酒喝多了,有点老眼昏花,老朽不猜了,不猜了。”
宇文杰古作神秘,可又见老头真有几分醉意,也无意刁难于他,得意地说。“南越沉酿-云海醉!”
“哎,侯老头你。。。。”
当听到这话,侯老头一下子清醒了几分,显得兴奋无比,利落的把酒坛子夺了过去,放在桌子上,利索解开坛子的封囗线和封纸,顿时整个门房内酒香四溢,沁人心脾。“是云海醉,是云海醉!”
侯老头对酒那可是如痴如醉,什么酒没喝过,品酒识酒的能力更不用说,只是这幸福来的有些突然,让他有点蒙,又好像有些焦虑,然后在酒坛使劲地嗅了几口,好似还是不放心,于是手指在酒中沾了下放在口中一尝。“云海醉,嘿嘿!真是云海醉,少爷,这酒可是稀罕货,可不是一般的酒,那是贡酒,是皇上老子才能喝的酒。”
宇文杰看着侯老头如获至宝的那副模样,只是笑而不语,心里却想着这酒是宇成龙珍藏为数不多的好酒,要是他爹知道把酒这么送了这事,就算有宇文浩这只替罪羔羊,后果肯定是非常严重的,想到这宇文杰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摆子。“那本来就是,喝吧,送你的。”
“少爷,这酒送老朽我的?”
“对呀,是送你的。”
侯老头开始听到是给他的,心里可乐坏,只是过了片刻,侯老头一反刚才的模样,反而拧起了眉头,在那滴滴咕咕了半天,板着脸倒反问起了宇文杰。“常言道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少爷,有事儿您就说,这酒太金贵,老朽喝不起,您还是拿回去吧。”
眼见这侯老头就要把酒封上,宇文杰脸上不显,心里却有点急了。为嘛急呢,宇文杰不是想逃出宇府,逃出河涧城吗,想要逃出河涧城,那就得先逃出宇府。从宇府的前院走,预计没等到大门肯定就被拦下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得灌醉侯老头得了马,再开后门开溜,到那时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想要去那谁都管不到了。“侯老头,我能有啥事儿,这酒无非是为了感谢你前段时间教我骑马,我才给你的,您老要是想歪了,这酒,我还是拿走比较好,省得您总想我一个后生,真好像在惦记着您什么似的,让您猜忌。”
宇文杰把这激话一说,假意上前就要把酒封上带走,侯老头见状,倒不干了。“嘿嘿!少爷别呀,老朽会错意,错了还不行,这酒您别。。。。。”
“你不是说我别有用心,图你什么吗?这酒还是算了吧,省得您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心全当驴肝肺,好心没好报!。”
酒不醉人,人自醉,而侯老头却被酒蒙了心,竟跪了下来磕起了头,央求起了宇文杰。“少爷,少爷,老朽辜负了你的心意,老朽给您赔罪。”
“成了,有门儿”宇文杰装作好心被当作驴肝肺的囧样,扶起了候老头,心里却乐开了花。“起来,起来,那么好的酒可不是光给你喝的,再准备个杯子,我也要喝点。”
“少爷,您也要喝?”
“当然,这么好的酒全给你喝,是不是太便宜你了。”
“是,是,少爷您先坐,我再去拿个杯子。”
不多时,侯老头便从后面拿了杯子,好似又想什么,又回去翻腾了半天,倒腾出一小包吃食,兴匆匆说道。“这包吃食是老家的名吃,喝酒配它那就是绝配,您先先尝尝。”
宇文杰听候老头的话也来了兴趣,随手打开了包装。从中拿了一小条一看,原来是肉干,这个肉干很好看,红中带黑纹理清晰,散发着一股发自肉本身纯正香汽,让人不经有一种上去咬上一口的冲动。“少爷尝尝。”
侯老头就那么笑呵呵看着宇文杰,而宇文杰也盛情难却便把肉干放在口中咀嚼起来,这一嚼宇文杰却对此肉干赞不绝口连连称好,这时候侯老头却呵呵笑着,一脸早已了然于心的样子。“好吃,好吃!虽算不上人间美味,也算是一绝了。”
对于宇文杰而言,其实什么东西都好吃,他的身体向来不好,除了吃药就是吃药,吃食上也是有诸多忌讳,所以碰上这种乡野平常干货,自然是新奇上囗了。候老头听了少爷的夸奖的话自然高兴,给自己倒上一大杯美酒的同时,也不忘给宇文杰倒了一杯,然后自斟自饮起来。宇文杰也是不客气,肉干吃了又吃,酒不仅要喝,还不停地给侯老头洒具中续着,就在推杯换盏中,侯老头喝下第八杯时已醉的不醒人事,而宇文杰却没有丝毫醉意。“候老头,候老头!”
宇文杰轻轻推了几下,候老头却纹丝不动,鼾声如雷。他眯着眼看了看已湿了一片地,会心一笑。“嘿嘿,成了。”
他到后院的马厮,拉上前段时间用来练习骑术的小马驹配上合适的马具,悄悄打开了后门,见四下无人,飞身上马,义无反顾向着后山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