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跳出来这么当年指责自己的人竟然会是平日里没什么交情的胡紫衣。越晨曦深吸一口气,冷冷说:“胡姑娘真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可纵然是胡锦旗在这里,也不好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胡姑娘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再说吧。”
他绕过胡紫衣,头也不回地走了。胡紫衣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沉重地在原地站了许久。她知道自己今日这番话是重了,也很可笑。她的确是管不到人家的事情,更无权指手画脚。只是她心中所藏的那片伤情和愤慨却压抑不住。不只是为了童濯心,还为了她年少时与一位白衣少年有关的梦。为了坚守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她冒着和父母反目的危险几度离家出走,逃避一切可能让她梦碎的理由。如今这梦一夕之间完全破碎,而毁了这梦的人,却是梦中的那个人。人世间最惨淡的笑话便该是如此吧?当她来到童濯心的小院门口时,看到童濯心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她走到近前,轻轻唤了一声:“濯心。”
童濯心抬起眼看着她,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喃喃说着:“越晨曦说只等我三日,三日后婚礼还是要办的。可是,他又说裘千夜也可能和我爹的死有关。那我哪里还有心情成亲?”
她微颤地向着胡紫衣伸出手:“紫衣,你说我该怎么办?事到如今我该怎么办?”
胡紫衣震惊地握住她的手:“越晨曦这么说有证据吗?你要和裘千夜对质吗?”
她摇摇头,“我已经听不起任何惊天动地的消息了。我曾经以为我足够坚强,在爹娘死后可以熬过来,就可以应对一切。现在我才知道,人世的艰险远比我想的要多。这些天我越发觉得我是撑不住了,撑不下去了……”胡紫衣凝眉道:“能不能撑住你都要撑下去。要不然我帮你去问那两个人,到底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童濯心摇摇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如今晨曦哥哥和太子谋划着想陷害裘千夜死在边关,栽赃东诏。可裘千夜不听我的劝告,宁愿以自己一死挑起金碧和飞雁的纷争,也要钻入他们的陷阱圈套。这个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那些恩恩怨怨我还去追索结果,不是都没有意义了吗?”
胡紫衣忽然觉得手背一凉,只见一滴眼泪掉在她的手背上。而童濯心的脸颊上,泪痕未干,泪落成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