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彦泽的手微微颤抖,他每个字都从齿缝挤出来:“裘千夜,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当初就应该让你死在金碧!没想到把你弄回来,你居然要整死我!”
“亏我还叫你一声‘二哥’,你就这么不盼我好?”
裘千夜笑道:“你自己自掘坟墓,还要怪别人棋高一着吗?快把你手里的小刀放下,太子念在我们兄弟手足一场,不会舍得让你死的。父皇还在世呢,你死不死要由父皇说了算。”
裘彦泽冷笑道:“我死不死先不管由谁说了算,倒是你死不死……是由我说了算的!”
他扫视着场中众人:“看看这一群人,一个个都在看我的好戏,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得拉一个到阴曹地府,才不算白活这一世!”
裘赋鸣叫道:“老二!事到临头你还不知道迷途知返吗?还敢拿三弟的性命做威胁?你是想一错再错吗?放了他,咱们兄弟还能退一步说话,我也能留你一条命!”
裘彦泽幽幽笑道:“大哥,我知道你现在对老三是满心感激,不过我要提醒你,这小子最擅长扮猪吃老虎那一套。在我们面前装疯卖傻,骗得我们的信任,但实际上他是最诡计多端的人。今日我若杀了他,也是为你好,否则日后与你竞争皇位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了!”
裘赋鸣一怔,怒道:“老二,你这是阴谋败露,又来挑拨离间!三弟为了我们飞雁,宁可舍身自己去金碧求和,他的大仁大义,一万个你都不及!”
裘彦泽斜睨着刀锋下裘千夜的脖子,“好啊,你如今是大仁大义了,我是遗臭万年。大仁大义的你若是今天死在我的手下,也算是飞雁的一段传奇。”
裘千夜笑道:“二哥别闹了,我活得好好的,你也不想死。否则父皇若是醒来了,我们该怎样和父皇交代?”
“不用和父皇交代,等父皇死后,我们俩一起在阴曹地府等他就是!”
裘彦泽倏然手掌下压横抹,这一刀显而易见是要取了裘千夜的性命。裘千夜本来被他钳制得似是一动都不能动了,但却在他下手的瞬间猛地抬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翻一拧,裘彦泽一声痛呼,刀已落地。裘赋鸣见此情形立刻喊道:“将二皇子拿下!”
简霄在其身后不远,此时一跃而上,抬手制住裘彦泽的穴道,裘彦泽便再无反抗能力。裘赋鸣此时松了一口长气,揽过裘千夜的肩膀大笑道:“三弟,刚才真是危险。你临危不惧,还有这样的伸手,真是叫大哥大开眼界啊!”
他忽然觉得眼角的余光有红色刺目,定睛一看:原来裘千夜的颈子已经被裘彦泽刚才的刀锋划破,流出血来。他忙向左右叫道:“三殿下受伤了,快去叫太医来包扎!”
裘千夜却浑然未觉伤口的疼痛,默默看着地上瘫软的裘彦泽,淡淡道:“大哥会杀了二哥吗?”
裘赋鸣鄙视地看了眼裘彦泽,“这等乱国妖孽,你还要留着他的性命做什么?”
“父皇尚在,大哥还是不要给自己背这杀弟的罪名吧。”
裘千夜悠悠一叹。“他总是败了,江山终究还是你的。”
裘赋鸣愣了片刻,又笑道:“那是当然,你说得对,我刚才已经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会放他一命,自然不会杀他,一切还要等父皇定夺。走!我们现在先去后宫看父皇!”
他拉着裘千夜的手,回头对还跪在地上如在梦中的文武百官道:“二皇子谋反作乱,今日已经当殿伏法认罪,尔等都是看在眼里的。飞雁的江山,承系于天命,任何人,若想逆天天而为,终究也是这个下场!你们都明白吗?”
群臣连忙伏地叩首道:“是,臣等明白。”
“你们谁是二皇子裘彦泽的一支的亲信,我心里都明白得很。若是想为自己求一条活路,就到太子府门前去跪着领罪,或许我还能留你们一命。否则,就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裘赋鸣甩下这句话后,拉着裘千夜就往后宫去了。此时终于了结这桩大事的裘千夜,却觉得手心出汗,背脊发凉,好像一切的阴云雾霾并未散去,而是在头顶笼罩得更浓更重。以前他以为扳倒了二哥便是结束,现在看着太子大哥那得意骄傲的脸,想着二哥刚才那软泥一般的颓败之象,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不过才是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