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刚刚下了一场春雨,金碧的皇宫中散发着一种泥土的清香。近来因为越丞相去世,国家事务原本是由丞相先行处理之后才交给皇帝决议的规矩被打破,金碧的大事小情变成六部各自监管后,由六部尚书分别上书给皇帝。比起以前只见一臣,现在变成了皇帝一人要对六人,立刻辛苦了许多。六部尚书每日在皇帝午膳后排着队在御书房门口等候召见,因为每人要说的和急等决议的事情都不少,所以在门口等得久了,就凑在一起闲聊起来。“刺死越丞相的刺客还没有抓住吗?”
“没有。那晚宫内侍卫尽出,也没有追到那两名刺客的影子,你说这事儿邪性不邪性?”
“最近邪性的事情何止这一桩呢?先后死的这几位大人,哪个是该死的?倒像是有人故意阴谋设计的连环案。”
“刑部那边也是这么猜的,但是办案的人都下去查案,从童大人的事情开始查,查了这么多月,也没有个准信儿。”
“不是说丞相大人已经上表要求不再追查童大人的案子了吗?”
“那不过是对外做个幌子,向外放的风声,为的是麻痹凶手而已。这么大的命案,哪能不查?丞相在世时,隔三差五就要和刑部的人单独会谈,说的都是这件事。”
“哦——”众人一片感慨声。原本听说丞相大人希望不再追查童泓朝命案时,他们也都怀疑这是丞相为了开脱自己而做的要求。没想到,是他们误解了……这一片感慨的“哦”声之后,也满是众人对丞相在世时自己心中的那份怀疑的歉疚。人死如灯灭,众人想的难免都是越丞相为人处世的宽仁厚道,再加上这几日众人的公务量陡然加大,面对皇帝的时候多了,听到的呵斥也多了,人人都悬着心面圣,更不由得念及越丞相的种种好处来。正小声说着,忽然见越晨曦来了。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和越晨曦打了招呼,“晨曦啊,不是说让你多养病吗?怎么又来了?”
越晨曦看上去整个人清瘦了一圈,但是精神还好,一双乌黑的眸子幽幽发亮,有些苍白的脸上也带着一贯谦和温文的笑意。“多谢各位大人操心,在下已经全好了。”
越晨曦拱手致谢,问那守在门口的小太监:“今日是你值守?供喜呢?”
那小太监说道:“供喜犯了错,前日打翻了陛下一个御盏,被罚到清心堂去了。”
越晨曦说道:“伴君不易,那你做事可要更小心了。里面是哪位大人在面圣?”
“是刑部尚书邱鹤年邱大人。”
“那我在外面等候,烦劳公公一会儿在邱大人出来时帮我给陛下递个话,就说我来了。”
说完他悄悄给小太监塞了一个小银锭子。那小太监吓得连忙往外推,说道:“可不敢收越大人您的钱,要陛下知道了会扒了奴才的皮。这朝中谁不知道陛下待越大人绝对是高看一等的。您放心,一会儿等邱大人走了,奴才一准儿把您来了的消息带进去。陛下天天念叨着越大人的身体若知道您来了,不知道该怎么欢喜呢。”
不大会儿工夫,邱大人出来了,看上去脸色不好,估计是又被皇帝申斥了一番。小太监忙跑进去。越晨曦对邱大人拱手问候:“邱大人,近来可好?”
邱鹤年抬眼看到是他,也很讶异,“你这孩子怎么不在家多休息几日?唉,我也算不得好,至今没有找到那刺客的踪迹,看来是要准备辞官了。”
越晨曦反过来安慰他道:“大人不用着急,这刺客敢入宫行刺,就必是极其凶残,且计划周密的,不是等闲毛贼,要破案自然要需要些工夫。”
“但陛下已经很震怒了,限期我必须在十日内查出刺客身份。刑部这一年在几件大案上既无头绪,也无进展,全无尺寸之功,惹陛下震怒也是对的。唉……”邱大人很是颓废,也不再和越晨曦多说话,便摇着头叹着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