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起症状相同的病人,很有可能就会成蔓延之势了。”
“但是……陛下说只能让殿下留在这里……”“丞相府不比别的地方,疫情当然不能再扩散,但是殿下倘若有个万一……金碧国追究起来,谁能负责?我去给陛下写信,澄清利害……”程太医的声音渐渐远去,裘千夜的呼吸急促,他现在嘴里干得连一点唾液都没有了,就想喝一口水,但是没有一个人给他端水过来。纵然是被封锁在这个小院里,也没有丫鬟敢在他的屋子里出现。他甚至断断续续的能听到那些丫鬟的哭泣声,或许……她们还在盼着他早点死掉。因为迄今为止,所有在疫病患者死亡之后接触尸体的人群都不曾再感染疫病。所以,只有他死了,她们的噩梦才会结束。这世上,真的有希望他活着的人么?有,父皇。只有他活着,才能为父皇继续宏图大业。还有……越丞相。只有他活着,越丞相才不会背上监管渎职的重罪。或许还有……金碧国的皇帝。纵然他是个无关紧要的质子,金碧皇帝也不会愿意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的手上。是的,大家都希望他活着,但都不是为了他而这样希望。这世上的人本就是自私且无情的。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知道了……程太医为皇帝所写的信很快有了回应:皇帝同意将裘千夜搬出丞相府,但并不是转送至城郊专为此类病人圈禁的地方,而是改送至城外皇帝私人一处小小的行宫。所有当初跟随裘千夜来到金碧国的那些飞雁国的侍卫、宫女等一应随侍人员,也都送到那行宫中去伺候裘千夜。裘千夜离开丞相府的时候极其郑重,为防止他的疫情扩散,先将他放到一个木质的方轿子中,轿子没有窗户,门也是木头的,一旦关上,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如棺材一样,由八个壮汉才能抬起。他们从丞相府的小门将裘千夜抬出去,当时已是子夜时分,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那木轿被放上一辆由双马拉驰的平板马车后,趁着夜色离开丞相府,立刻京城,直奔京外的那座行宫而去——祈年宫,这本是以前历代皇帝举行祭天大典时临时下榻休憩的一座行宫,后来因为祭天大典都在皇宫外新建的祭天台举行,这座行宫就几乎面临被废弃的局面了。祈年宫面积并不大,只是皇宫面积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如今在这座行宫之内的人除了以往看守行宫的十几名太监、宫女之外,余下的二十余人都是来自飞雁国的了。他们奉命只能在裘千夜所住的寝宫内值守,甚至不得踏出这寝宫一步。一名叫娇娥的小宫女不过十二岁,她跟随裘千夜从飞雁国来到金碧国,一路本就尝尽辛苦,没想到一到金碧就被派到外宫的浣衣房去洗衣服,她在浣衣房中还备受排挤,吃得少,干得多,日子过得更是艰难。如今来到这里,那些苦活脏活都没有了,她便觉得开心起来,和另一个相熟的年长的宫女说道:“月痕姐姐,咱们要是一辈子就留在这里侍奉殿下该多好,再也不要回去了!”
年长的月痕却是一脸愁容:“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你以为留在这里是幸福事么?你就不想想,为什么咱们明明被分派到别处去,如今又被叫回来留在殿下身边?”
“殿下病了的,当然是咱们飞雁国的人就近照顾会更加周到啊。”
娇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