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了,天空中挂着的日头越发高了,阳光虽然刺眼,但是照在人的身上没有半死温度,恍若置身冰窖般,偶尔吹来的寒风,更是刺透人的脸颊,带着剜肉一般的疼痛。姚子房在寒风中慢慢醒转,眼前还是一片混沌,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在面前晃动,好不容易才勉强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陌生。“你们,你们是谁?”
姚子房有气无力的问道,他的双手被绑了起来,此刻就如待宰的羊羔,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别人摆布。“姚公子,久仰大名。”
楚瑶看着醒过来的姚子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气势,将姚子房看得无所遁形。“你们到底是谁?为何会知道我?”
姚子房听着楚瑶居然知道他的姓,心中一惊,自己的身份曝光了,看来眼前之人是来者不善了。“姚公子不要激动,我不过就是久仰公子大名,故此请公子来此一叙。”
楚瑶声音中带着几分空灵,感觉说话轻飘飘的,听在姚子房的耳中却是如阴间索命厉鬼一般,冷冷清清的。“如此就是你们越西人请人的姿态吗?”
姚子房自知今日怕是难脱身了,声音不由的强硬了起来,看着楚瑶只是一介女子,或许能够震慑她几分。“那您堂堂北国皇室巫医悄无声息的就来了越西,这样就合乎礼仪吗?”
墨无痕从后边突然走了出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姚子房,语气带着不屑,这样请他来还不知足,没有将他腿打残就算好的了。墨无痕方才不过是去了后院一回,才出来就听见姚子房这样的口气与楚瑶说话,心中怒火噌一下就升了上来,他家的小娇妻,哪里能让人来这般说话。“姚公子,既然来了越西,那便是客,对待客人,我们自然不会为难。”
楚瑶示意白珍,上前将绑住姚子房的绳子解开,自己则是坐在了院中的石桌上,拨弄着眼前杯中的茶叶。“不如姚太医猜猜我们为何请你来?”
墨无痕坐在了楚瑶的对面,伸手端起了一盏茶,看着已经站了起来的姚子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眼中的深意姚子房看不懂。“王爷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如此请人的方式,姚某真是是受不起。”
捆着姚子房的绳子滑落在地,姚子房没有了束缚,但是他还是不敢如何,他没有武功,硬拼的话,根本没有胜算,如今只有和他们谈条件了。“还请姚太医见谅,是属下鲁莽了,不过还请先生能够配合我们,免得双方面子上过不去。”
既然姚子房想要谈判,墨无痕不介意慢慢与他耗着,这个地方虽说不隐蔽,但始终是王府的私宅,就算姜楠知道了姚子房失踪,那又如何,又没有人知道姚子房到底去了何处。“王爷有话不如直说,姚某洗耳恭听。”
姚子房打量着墨无痕与楚瑶,越西王爷的名号他早就听过了,越西的一个人物,想来他的王妃也不是等闲之辈了,否则怎么能让自己的嫡姐成了现在这般这样子。姚子房帮楚玥医治,听得楚玥说的最多的就是楚瑶了,虽然没有什么好话,但是姚子房还是依稀了解了一些,楚瑶也是个不好惹的人。“姚太医既然在丞相府中为我大姐治脸,想必我不说,你也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楚瑶反问姚子房,她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说废话,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也就没有必要再试探来试探去的。“听王妃的意思,想必已经知道了,丞相府大小姐的脸,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可能,除非有使伤口重新长出新肉的荆棘草。”
姚子房知道,楚玥现在这样,全是拜楚瑶所赐,所以对于楚玥的情况,楚瑶必定十分清楚,今日让他来这里不过就是想要确定一下罢了。“看来姚公子还是不想说,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这院中风景也不错,姚公子可以慢慢欣赏。”
姚子房心中讶异,自己说的是实话,而楚瑶却还是如此说,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此次来越西的目的?转瞬又觉得不可能,自己的身份如此隐秘,楚瑶是从何得知的?“王妃的意思,请恕我实在不知。”
姚子房在赌,赌楚瑶在诈自己。“姚公子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急,若是公子想到了,再说也不迟。”
楚瑶不疾不徐的吐出一句话,并没有看出任何不耐烦的样子,墨无痕也是在一旁十分悠闲的看着,并没有要出声的意思。“难道这就是王妃的待客之道?”
姚子房心中有些焦急,楚瑶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还真是有些看不懂了,可是听着楚瑶的口气,似乎对他的底细了如指掌。“白珍。”
楚瑶看着只能在身旁的白珍,让她给姚子房送了一盏茶过去,这会子阳光正好,楚瑶不介意在这空阔的院子里晒着,姚子房不说也罢,反正今日来了这里,就已经不可能再让他走出去了。“姚太医尝尝,本王的王妃烹茶可是无人能敌,姚公子今日有口福了。”
墨无痕这话说得风轻云淡的,可是其中的醋意楚瑶听得十分明白,不过就是一盏茶了,给谁喝不是喝,偏偏墨无痕就要这般小气。姚子房看着白珍端过来的茶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倏地,姚子房心中闪过一个主意,伸手快速的打翻了白珍手中的瓷茶杯,捡起了一块破碎的但是锋利的碎片,一手握着碎片,一手朝着白珍伸去,想要劫持白珍。只是姚子房没有料到的是,白珍并不像平常女子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白珍察觉了姚子房的动机,先他一步捡起了地上的碎瓷片,朝着姚子房的手臂划去,刚好划破了手腕处的血脉,一瞬间,姚子房就已经满手是血,抓着手腕后退了几步,额头上的冷汗清晰可见。幸而他是巫医,止住了手腕处的不断流出的鲜血,只是依旧疼到了骨子里,抱着手腕,眼睛里带着凶神恶煞,看着白珍。姚子房脸部轮廓生的有些宽厚,眉毛即使浓密,这样看起来倒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只是白珍是谁,应对这样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姚公子手不要紧吧?我家丫鬟不懂事,还望姚公子见谅。”
楚瑶冷哼一声,只是这样怎么够,接下来的,希望姚子房撑得住才好啊。若换成是别人是墨无玄的谋士,或者是别人帮楚玥医治,楚瑶不会对他怎样,只是这姚子房不一样,当粗楚瑶被废,被杀,云儿夭折,可与这个北国之人脱不了关系。原本楚瑶还以为怕是要到了北国才能报仇了,没有想到,居然他这个时候了越西,难道不是老天在帮她吗?“我劝姚太医还是好好考虑考虑,毕竟,这命是自己的。”
楚瑶声音中带了谆谆诱惑,想要让姚子房说出来他与墨无玄的关系,若是还能吐出些其他的,更好不过了。“王妃以为我还是三岁的孩童吗?这样的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
姚子房以为只要自己咬死不说,楚瑶也没有办法,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对楚瑶毫无价值,楚瑶这样做,不过是报前世之仇罢了。“姚太医尽管不说,你说与不说,与我们关系不大,你的价值,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重要。”
楚瑶依旧一副好脸色的与他说话,他是墨无玄的谋士不错,但是他还是前世火上浇油之人,若不是有他的推波助澜,楚瑶何至于死得那般悲惨。那剜骨之痛,剜眼之仇,今日来报,时候正好。“姚太医不是北国有名的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吗?想必若是你的骨头被剜了,在姚公子的医术下,也是能够再长出来的?”
楚瑶话才说完,就看见流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尖峰有寒光闪过,吹毛断发,锋利无比。“姚太医可要忍住了,过程可是会很痛苦的。”
流风一步步走近了姚子房,逼得他步步后退,直到流风将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你要做什么,你可知道,我是北国皇室之人,你怎么敢如此大胆?”
姚子房看着流风手上的匕首,心中早已经害怕的不行了,腿还似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姚子房虽是谋士,聪明无双,可无奈就是不会武功,一旦被别人抓住,便只要待宰的份了。“我只不过是想要见识见识姚公子的高明医术,我大姐姐的脸你都能救,自救就更不成问题了。”
楚瑶朝着流风看去,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只见流风步步紧逼着姚子房,一声惊悚的声音自墙角传出,如杀猪一般的,姚子房的惨叫回荡在这座空荡的庭院中,久久不散,天气似乎更加阴冷了一些,寒风渐起。墨无痕上前来蒙住了楚瑶的眼睛,这样的场面太过血腥,不看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