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野早就已经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朝阮软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他神色难辨,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场。 阮软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直到背部抵在了金属柜门上,柜子里的器材与金属柜相撞,发出哐当的声响。 如果阮软现在变回仓鼠本体的话,她想必整只鼠都已经缩了起来,那浑身柔软的毛肯定也是竖着的。 闻野看到她带着点惧怕的眼神笑了一下,手抵在阮软和金属柜门之间,低下头,说话的时候呼吸悉数喷洒在阮软的脖颈之间,“刚刚跑步我看你一直在最后,但我看你昨晚倒是跑得挺快的啊。”
刚刚上完体育课,阮软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汗液变凉,闻野的气息,仿佛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冷得她有些哆嗦。 阮软低着头,手有些紧张的抓着自己运动外衣的拉链,但她心里哪怕再紧张害怕,说话都是也是好声好气的,仿佛面团一般:“对不起闻同学,昨晚我看你长辈来找你,怕我留下耽误你们说话,我就先走了。我应该离开之前先和你打声招呼的。”
闻野冷呵了一声,伸手有些粗、暴的抬起她的下巴。 他的大拇指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眼里带着团火:,“我最讨厌没有实质性的道歉,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带着滔天的恨意。 阮软有些害怕,她的眼神透过闻野,往外边看去。 门外一片光亮,还有学生们清晰的说笑声。 而门内,昏暗、危险、可怖。 门内和门外,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阮软身为仓鼠,一向喜欢黑暗,不喜光明。 可现在,她却十分渴望外头的光亮。 她伸手想要甩开他的手,想往外头走去:“司机还在等我,我今天得回趟家。闻同学,只是一顿饭,你要是介意,我可以再你吃一次……” 闻野一手扣住阮软的两只手,将她的手压在金属柜子上。 他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就想狠狠咬上去,咬得鲜血淋漓。 可是他没有。 前世的画面突然间出现在脑海之中,他亲眼看到阮软吻了梁思珩。 嫌脏似得,闻野瞬间松开了阮软。 阮软松了一口气,就低着头想要快速离开。 闻野一只手伸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肘,力道很重,“我让你走了吗?”
因为刚刚两人的拉扯,放在金属柜子上的跳绳一边垂了下来,在空中微微晃悠。 闻野的眼神看了过去,然后露齿一笑。 他看向阮软。 阮软感知到危险,想都没想,就要往外头跑。 闻野轻轻松松将阮软扯了回去。 他的手扣住了阮软纤细的腰肢,使力将阮软抱了起来,以阮软的腰为圆心,将阮软在空中转了一百八十度。 阮软很是惊慌,叫出了声,挥动着双手,带了点哭音:“闻同学,你快放我下来……” 闻野比阮软高很多,他好整以暇的准备欣赏阮软在空中害怕挣扎的模样。 结果,就在他将阮软倒挂不到一秒就有东西窸窸窣窣地从阮软身上掉落,在地上发出接二连三的响声。 闻野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他低头看去。 一包迷你小熊饼干。 一包迷你彩虹糖。 一块巧克力。 一小袋瓜子。 一包迷你薯片。 随着阮软在空中挣扎,还有两三颗水果硬糖从她的运动服口袋里掉出来。 闻野见过这种糖,学校外头的小卖部一直在卖,就摆在门口,五颜六色,很是漂亮。 他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了,可渐渐地,又有东西掉了下来。 这回不再是零食,而是小小的闪闪的手饰、亮晶晶的小耳钉。 空中的阮软见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掉了出来,顿在了空中,不再挣扎了。 她哭了出来,哭得很伤心。 这些东西,她在口袋里装了很久,保证最大空间能装最多的东西,而且上体育课还不会觉得累赘。 可是现在,全部都完了。 阮软越想越伤心,越伤心哭得越大声。 闻野看着哭了的阮软,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连忙将手里的阮软给翻转了过来,然后把阮软放在了地上。 阮软直接蹲在了地上,把脸埋在双、腿、之,间,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身材单薄,看起来很是孤立无助。 闻野望着阮软和一地的零食饰品。 他把人弄哭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非但没有想象中的爽感,反而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他有些喘不过气,看着还在哭着的阮软,居然有一种想上前把她抱住,揉在怀里好好哄的冲动。 但是闻野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做的。 最后,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局面的闻野,跑了。 是的,闻野他跑了。 留下体育器材室里,依旧在哭的阮软。 阮软自己哭了一会儿,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打开了器材室的灯。 她弯下腰,把自己掉的零食一样一样捡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藏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零食她虽然买的都是迷你包,但是在地上看起来也很明显,所以她都找到了。 可是小饰品就不一样了,那些耳钉小小的,她记得很清楚,她一共在口袋里放了三对,一共六颗。 可是她只找到五颗,最后的一颗,她找遍了器材室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 这些耳钉很便宜,阮软在网上买也不过八九块钱一对。 但是这不是钱的问题,她把耳钉放身上,只是本能的一种举动。 它们仓鼠一族都喜欢把吃的藏在自己身上。 只是阮软不止藏吃的。 她喜欢那些亮晶晶的小东西,把它们藏在身上,会让她有一种本能的满足感。 而且阮软是一只有强迫症的小仓鼠。 看到房间乱了,她都要去整理。身上的东西更是要整整齐齐,三对耳钉自然一颗都不能少。 少了就是不行。 可是阮软真的找不到最后一颗了,她低垂着头,擦了擦眼泪,走出了器材室。 这个时间,该走的学生都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