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认真吃东西,一边恢复体力和傀力的沐白裔愣怔了一下,似乎惊诧了一下。 她侧头,清澄透彻的黑眸静默地端详着这一大一小两只傀人。 傀将级别以下的傀人不会产生自我意识,更加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愿和需求。应该说,它们的一切活动行为都是基于傀主之上。 除此之外,不会产生其他多余的思维活动。 “难道是我想换一具身躯了吗?”
她有些迷惑地自语。 傀人们一向是根据她的想法来行事,所以她以为这是自己的想法。 但是……她确定自己现在还不想换体。 毕竟现存的傀人当中没有一具达到傀将级别,过早换体的话,容易因能量不稳定而坏掉。 “不换!”
她摇摇头,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 她发现大量的食物能补充失去的傀力,这让她感觉很新奇。 要知道之前傀主大量消耗的傀力是由傀人反哺回来才能恢复的。 傀骨和小偶人因为一直给她回补傀力,所以短时间难以升级。 也因为这句人类躯壳实在是太弱了,所以才会消耗大部分傀力来修复和强化。 实际上她的双腿在傀骨源源不断的反哺之下,已经好了很多,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了。 傀骨和小偶人听见她的话,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沐白裔却清晰地感觉到这两只的失落和沮丧。 沐白裔眼底划过几分惊奇。 按理说,傀将以下的傀人是不可能有这么鲜明的情绪波动。 她囫囵吞枣地吃掉大部分食物之后,才慢慢抬起头,难得认真地将这两只打量一番。 要知道自从成功炼制成傀人之后,她就懒得再去观察它们的变化了,毕竟它们的核心与她联结,有什么变化她即便不特意去关注,也能知晓一些。 如果特意关注,就会通晓一切。 况且它们的变化和成长也在自己的预料当中,毕竟曾经炼制过成千上万只傀人,对它们的变化熟练得怎么也新奇不起来。 也只有达到傀将级别的傀人才能让她有些新鲜感和在意。 毕竟只有傀将级别的傀人才可能会产生自我意识,甚至十分贴近傀主的存在。 所以,傀人达到傀将级别之前,沐白裔对它们的变化兴趣都不大,更多的是把心思放在炼制新傀人的事情上。 沐白裔觉得现在这具躯壳虽然弱了点以,但能让她接触很多新奇的事物,以及去学习认识从前从未见识过的东西。 给她炼制傀人带来了许多灵感,让她现在若不到迫不得已实在不想放弃这具躯壳。 当然,更重要还是现在拥有的傀人还是太少,她不想随意浪费掉一具躯壳。 “傀骨!”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唤了一声。 傀骨抬起那双无机质眼睛,如同两颗平平无奇的石头,只是摆设一般镶嵌在眼眶中。 若有人仔细观察过他的眼珠,便会发现这双木讷无神的眼睛,如同盲人一般没有焦距。 若有大一些的灰尘落入他的眼中,他也毫无所觉,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像落在皮肤上般丝毫不在意。 “你想要一双眼睛吗?”
沐白裔抚着下巴,淡淡的语气透着一丝揶揄。 她望着那双黯淡得仿若蒙上了一层灰质一般的眼睛,忽然发现这样的眼珠还挺难看的。 “主人,我有眼睛!”
傀骨认真严峻地解释。 “里面残碎的记忆透露出这具身体不是瞎子,眼球也完整无损地待在该待的地方,并且‘我’没有失去感知周围的能力。”
沐白裔怔了一下,随后忍俊不禁,伸出一只手指,弯曲起来,毫不客气地在他那双‘仰望’着自己的眼睛上敲了敲。 发出微沉的磕碰声,坚硬得就像敲在一颗石头上。 完全没有眼睛该有的柔韧和弹性,在她这番显得有几分粗鲁的敲击下,没有出现应有的湿润,甚至连眼皮子也没眨一下。 “有感觉吗?”
沐白裔难得对他来了几分兴致,嘴角噙着笑。 “主人如果觉得舒服,请继续这样做。”
傀骨纹丝不动,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稳得无论她如何敲击都不会晃动一下。 “真的没有感觉呀?”
沐白裔若有所思地继续敲了几下,发出轻微却不可忽略的咚咚声。 “沐白裔!你今天怎么没去上……”正推门进来的王丹雅,好巧不巧看到了这一幕。 而沐白裔也没有因为她的到来而打断自己的动作,又敲了几下,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来。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王丹雅结结巴巴地开口,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昨天她也因为圆圆的精神攻击弄得失控了,后来和那些人一样被制住后,打了抑制剂才恢复过来。 “你该不会想弄瞎他吧!”
王丹雅震惊,随后连忙上前阻止她的行为。 “这可不行,不能因为昨天你遇到危险他没有及时赶到,所以就惩罚他吧。”
王丹雅试图把半跪在地上的傀骨给拉起来,发现他竟然重得不可思议,让她使出浑身力气也无法拉动半分。 她放弃了,喘着气朝沐白裔道:“就算要惩罚他,你也不能伤害他的眼睛啊。人的眼睛是非常脆弱的,你这么用力会弄瞎他的。”
“他要是瞎了,什么都看不见的话,怎么保护和照顾你?”
她苦口婆心。 沐白裔巴眨了一下眼,微微歪着头,继续吃着手里的食物,无言地看着她。 “主人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傀骨站起来,高壮健硕的身躯站在床边。 “……好、好吧。”
虽然仍然是面瘫一般的脸色,但王丹雅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悦。 “……是我弄错了。”
她尴尬地讪笑一下,“我就说嘛,沐白裔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傀骨对沐白裔的袒护简直令人发指,但她也不敢说什么。 “沐白裔,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呀?就连傀骨也没去。”
她恢复过来,接受了那些人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才获得了自由。 一得到自由,她就马上来找沐白裔了,谁知她居然没去教室上课,她便来这里找她。 昨天事发突然,很多人因为精神攻击都发生失控了,醒过来也没了那段记忆。 而这件事似乎影响很大,上面下了封口令,少部分知情的人也不敢随便提起。 所以她才来找沐白裔,打听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