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褪去了一身丧尸特有的青黑色肌肤,从内至外一切腐烂的部分都重新愈合,恢复原有的肤质,保持一种健康稳定的状态。 小偶人细小的手指微微一抖,黑丝全部断落于地。 随着最后一根牵连着老冯头部的黑丝断落,老冯倏然睁开双眼,眼底有些迷茫,神色却不再呆滞生硬。 除了那异常缓慢跳动的心脏之外,老冯此时的模样与被感染之前无异。 他神情疑惑地撑起身子,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只觉脑袋里好像炸糊一般疼痛难止。 不知身在何处,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变清晰起来。 “老冯?!”
沐白裔已解除小偶人的主控状态,踱步走来。 她凑到老冯面前,面上一片好奇:“你恢复了吗?”
她伸出手。 老冯下意识伸手握住,被她拉起来,神情有些茫然地站着。 “你是?”
看着眼前有几分熟悉的面孔,老冯有些疑惑。 “唔……想不起我呢。”
沐白裔巴眨着清澄的双眼,语气却没有一丝意外与失落。 “傀骨。”
她轻唤一声。 不远处的傀骨了然于心,抓起圆圆,便朝这边飞速而来。 将圆圆放在老冯身前,顺手将她口中的骨棒拿出来。 “爸爸!!”
骨棒刚离嘴,圆圆便迫不及待地叫唤。 悦耳又无比熟悉的稚嫩声传入老冯耳中,瞬间让他想起了记忆中最深刻难忘的人和事。 “圆圆!!”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万分惊喜地上前,将园园抱进怀里。 “为什么他立刻想起了圆圆?却没有想起我呢?”
沐白裔见状,有些惊讶地问道。 她认为通过这段时间老冯和自己的联系,以及在小偶人潜移默化般的影响之下,从认知上来看,老冯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最熟悉的。 就算不会立刻想起自己,但记起来的第一个人应该是自己才对。从理论上来看,不会越过她而先记起其他人才对。 所以,她很是不解。 这话落入已经走过来的几人耳中。 沐愉心不以为意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圆圆是老冯的亲生女儿,才会最先想起她啊。”
“身为父母,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
王丹雅有些羡慕地看老冯与圆圆,眼底略带一些哀伤。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的确,无论什么时候亲情总是令人最难忘的。”
于慕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里浮现淡淡的怀念。 除了沐白裔,其他人都一副理所应当,毫不意外的样子。这让她更加疑惑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在操纵小偶人的时候,是不是在哪个步骤上出了问题? 没人理解沐白裔的疑惑,也没人察觉到她的困惑。 “切,我老爸就没好好记得过我,若不是我小时候聪明伶俐,早就不知被他忘在哪个街头旮旯里流落街头了。”
魏万十分煞风景地开口,语气没有抱怨,却带着习惯性的不屑。 沐愉心、王丹雅和于慕晴:“……”不约而同地投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那明晃晃地表示出一个意思: 因为你不是女孩子,不是父亲贴心的小棉袄,调皮捣蛋的男孩子自然得不到父亲的关注。 大多数小男孩自然比不上小女孩乖巧懂事、贴心粘人,魏万这种‘不带怨念’的抱怨大家也能理解,但这并不包括沐白裔。 “原来是这样。”
她恍然大悟,好似魏万的话在瞬间解决了她的困惑。 “原来不是小偶人的能力出现了问题。”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说父母不会忘记自己的孩子,但魏万也说了会忘记,这就说明这两种情况都是正常存在的。 而不是因小偶人的能力出现弊端,从而导致老冯没有记起自己。 至于为什么第一时间记起了圆圆,这种小事早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没有所谓‘情感牵绊’意识的沐白裔自然不会想到这一点。 几人一脸迷惑:“???”
“小木头,老冯在恢复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吗?”
沐愉心担心地问。 在老冯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之后,大家渐渐意识到沐白裔在帮助老冯恢复正常。虽然不明白她为何能有这般能力,甚至带着不小的质疑,但大家都没有动身去打扰她。 有傀骨在,就更加不可能去打扰她了。 沐白裔的行为让几人都以为老冯在恢复过程中出现了问题,所以不由得担忧起来。 “他不记得我。”
沐白裔把自己认为的小问题说出来。 几人黑线:“……”这算什么问题? 还以为她失落老冯忘记了她,沐愉心走上前,看似大力,实际没用多少力道地拍了下她肩膀。 “这有什么?你又不是他的女儿,记不起你是很正常的。他记不得你,我记得你啊,还有大家都还记得你。”
她硬声硬气地开口,明明是安慰的话语,从她那粗蛮的动作和语气上看,却更像是呵斥。 “少给我沮丧了,你又不是没有爸爸,咱们的父母都在基地里面,进去后就能一家团聚了。”
她又推了一下沐白裔肩膀,这次力道一不小心没控制好,把她推得后退了一步。 沐愉心一愣。 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面对小木头她的性格是怎么都软不下来,谁让小木头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呆木傻愣的模样?从小养成的习惯,反正她是改不了了。 习惯性将一切都推到沐白裔身上,心中的愧疚散了几分。 不过,自从末世之后,小木头那副呆傻的模样似乎很少出现了…… 沐白裔巴眨着清透的眼眸回视她。 沮丧? 对了,差点忘了,这具躯壳也是有一个称之为‘爸爸’的东西。 “你们是什么人?”
老冯抱着圆圆之后,头部的剧痛逐渐散去,思维也开始清晰起来。 他抱着圆圆不放手,疑惑地盯着这几人。 他的记忆还未捋清,现在暂时只认得圆圆是自己女儿,是他最重要的人,其他的事情暂时还不清楚。 听见他疑问,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沐白裔,齐齐得到她一个迷惑茫然的眼神。 于慕晴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冯没有记起她,对她打击有点大的缘故,她似乎对于恢复后的老冯的事情不感兴趣,没有一点插手的打算。 于慕晴向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和众人。